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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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药庐怪症解心结（第1页）

初冬的冷雨敲打着灵隐寺的瓦檐，济公揣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趿拉着破僧鞋往山下晃。刚到山脚的“回春堂”药铺，就见门扉紧闭，门环上挂着“暂停营业”的木牌，隐约有女子的啜泣声从后院传来。他用蒲扇敲了敲门板，喊道：“开门开门，和尚我要抓药——治‘心病’的药！”

门“吱呀”一声开了，药铺掌柜的女儿苏小蛮红着眼圈站在门口，见到济公连忙擦泪：“济公师父，您可来了！我爹三天没合眼了，药庐里的药材还莫名其妙地烂了大半！”

济公跟着她往后院走，刚绕过影壁，就闻到一股奇怪的霉味。药庐里的药柜倒了好几排，晒干的甘草、当归全成了黑褐色的烂泥，苏掌柜正蹲在地上，对着一堆烂药材叹气，眼眶布满血丝。“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前儿个还好好的，一夜之间就成了这样！”

济公捡起一根烂甘草闻了闻，又摸了摸药柜的木料，突然嘿嘿一笑：“这不是受潮烂的，是‘药魂’闹的！你这药铺是不是收过什么旧药罐？里面藏着个老药工的魂，怕是在埋怨你们糟蹋药材。”

苏掌柜一愣，突然拍大腿：“还真有！上周从旧货摊收了个青花药罐，说是前朝太医院的物件，我见样式好看，就摆在药庐当装饰了！”

他连忙从里屋抱出个青花药罐，罐身上画着药草图案，罐口飘着淡淡的白气。济公把烤红薯放在罐旁，对着罐子作揖：“老药工，有话好好说，糟蹋药材是他们不对，但也别毁了吃饭的家当啊。”

话音刚落，药罐突然“当啷”一声轻响，白气凝聚成个穿灰布衫的老者身影，手里还攥着个药杵。“我守了一辈子药材，最见不得人浪费！”老者怒气冲冲，“前儿个我见你们把霉的黄芪掺进药里，还把没晒透的茯苓堆在角落，这不是害人吗？”

苏掌柜脸一红，连忙道歉：“是我的错！前阵子太忙，没顾上打理药材，以后我定好好保管，绝不再糟蹋半分！”他当即让苏小蛮拿来新的竹筛，把受潮的药材分拣出来，又给所有药柜铺了防潮的油纸。

老者见他认错态度诚恳，身影渐渐缓和：“我是前朝太医院的药工陈墨，当年为了炼一味救命药，累死在药炉旁，魂儿就附在了这药罐里。我不是要毁你药铺，是怕你们用坏药材害了病人。”济公掏出一颗佛珠放进药罐：“这颗佛珠能聚灵气，以后药材放在罐旁，保管不会受潮。你安心在此修行，也算护着一方百姓平安。”陈墨的身影对着济公一揖，化作白气钻进药罐，药庐里的霉味瞬间散了。

刚安抚好药魂，门外突然冲进来个穿粗布衫的汉子，抱着个孩子跪在地上：“济公师父，求您救救我儿子！他吃了药不仅没好，反而更重了！”

汉子叫王二柱，儿子小石头三天前得了风寒，吃了回春堂的药却上吐下泻，如今脸色蜡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苏掌柜急得直冒汗：“不可能啊，我开的是治风寒的常用方，怎么会这样？”

济公摸了摸小石头的脉搏，又看了看药渣，突然指着其中一味药：“这不是紫苏叶，是‘假苏’！看着像紫苏，实则有毒，吃了会伤脾胃。你这药材是从哪进的？”

“是城西的张药材商送的货！”苏掌柜咬牙道，“他说这批紫苏叶是新晒的，没想到竟掺了假！”

济公当即起身：“走！去找张药材商算账！”一行人赶到张记药材铺，就见张药材商正往车上搬药材，见到众人转身就跑。济公蒲扇一挥，一道金光射向他的腿，张药材商踉跄着摔倒在地：“别打别打！是我贪便宜进了次品，想着掺点真的没人现……”

“你这是拿人命当儿戏！”济公气得扇了他一下，“快把真紫苏叶拿出来，再把卖假药材的钱都退了！”张药材商连忙点头，乖乖拿出真药材，又退还了所有钱款。济公配了新药喂给小石头，不多时，孩子就睁开了眼睛，喊着要喝水。

王二柱对着济公连连磕头，刚要起身，就见广亮和必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师弟！不好了！巡抚大人得了怪病，吃了多少药都没用，知府大人请你去救命呢！”

巡抚大人的府邸灯火通明，太医们围在床边束手无策。济公走进卧室，就见巡抚大人躺在床上，脸色黑，嘴唇干裂，嘴里不停念叨：“水……水……”可侍女递过茶水，他刚喝一口就吐出来，说水是苦的。

济公捏开他的嘴闻了闻，又查看了他的舌苔，突然笑道：“这不是身病，是心病！他是不是最近逼死了什么人？那人的怨气缠在他身上，让他尝不出甜味了。”

巡抚夫人脸色一白，哭着道：“前阵子有个叫李顺的粮商，因欠了赋税被大人关起来，没想到他在牢里自尽了……大人这病，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济公走到窗边，对着空气喊道：“李顺，出来吧！你要是再缠着他，他就没法还你清白了。”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墙角飘出来，正是李顺的魂魄，满脸怨怼：“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关我，我就是要让他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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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冤。”济公叹了口气，“巡抚大人，李顺的赋税是不是被手下贪了？你查都没查就关人，难怪他怨气重。”巡抚大人一愣，突然想起前阵子收赋税的手下神色慌张，连忙喊道：“快传张主簿！”

张主簿被带上来，见到李顺的魂魄当场吓得招认：“是我贪了赋税，嫁祸给李顺！求大人饶命！”巡抚大人气得浑身抖，当即下令把张主簿押入大牢，又让人厚葬李顺，还了他清白。

李顺的怨气消散，身影渐渐透明：“多谢师父为我伸冤。”说完，化作一道白光离去。济公给巡抚大人喝了杯清茶，巡抚大人顿时觉得茶水甘甜，病也好了大半。

离开巡抚府，天已经擦黑，冷雨还在下。济公揣着刚买的糖糕，往灵隐寺走去，路过一条小巷时，突然听到一阵呜咽声。巷子里的破庙里，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正对着火堆哭，正是三天前跳河自尽的绣娘林晚秋。

“姑娘，活着不好吗？非要寻短见。”济公坐在她旁边，递过一块糖糕。林晚秋的魂魄抬起头，眼泪直流：“我丈夫赌钱输了，把我卖给了恶霸，我宁死也不从……”

“他卖你是他的错，你死了倒便宜他了。”济公扇了扇蒲扇，“你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吧？你要是死了，她可怎么活？”林晚秋一愣，突然哭道：“我娘还在等我回去……可我已经死了，怎么照顾她？”

“和尚我帮你。”济公掏出佛珠，放在她手心，“这颗佛珠能让你暂时附在香囊里，跟着你娘。等你丈夫遭了报应，我再帮你投胎。”他又找到林晚秋的丈夫，用蒲扇点了点他的额头，让他把卖妻子的钱都拿出来，还给了林晚秋的母亲。

回到灵隐寺时，雨已经停了。广亮早已备好斋饭，济公拿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吃得满嘴流油。必清端来一杯热茶：“师父，今天这怪病可真蹊跷，不是药魂就是怨气。”

“人心比怪病更蹊跷。”济公抹了抹嘴，嘿嘿一笑，“苏掌柜贪懒害了药材，张药材商贪财害了人，巡抚大人贪权误了判——说到底，都是‘贪’字闹的。要是心干净了，病自然就好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来，映着济公的身影。他虽然疯疯癫癫，却总能戳破人心的迷障，用最简单的道理化解难题。这夜，灵隐寺的钟声格外清亮，像是在诉说着这位活佛的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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