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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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古镜照妖现真身（第1页）

灵隐寺的午钟刚响过，济公正趴在厨房的灶台边，盯着锅里炖着的鸡流口水——这是香客特意送来的，说是感谢他上次救了自家孩子。忽然听见山门处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夹杂着孩童的哭闹声，他立刻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拎着破蒲扇就往外跑。

“哎哟济公大师，您可算出来了！”门外站着个穿粗布褂的汉子，怀里抱着个五六岁的男孩，孩子哭得满脸通红，手脚还在不停挣扎，“这孩子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不对劲，总说看见个穿红衣服的姐姐，还抢他的糖吃，今天更是连饭都不吃了，一个劲地哭！”

济公凑过去，捏了捏男孩的脸蛋，孩子却突然尖叫起来：“别碰我！红衣姐姐会骂我的！”汉子见状，眼圈一红：“大师，您快救救他吧，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莫慌莫慌。”济公摸了摸油腻的光头，盯着男孩的眼睛看了片刻，现他眼白处有淡淡的红影，“这孩子是被精怪缠上了。你最近是不是给孩子买了什么旧物件？”

汉子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前天在旧货市场给孩子买了个铜镜子，说是前朝的老物件，孩子喜欢得很，睡觉都抱着。”

“就是那镜子的问题！”济公一拍大腿，“走，去你家瞧瞧，定是镜子里藏了妖精。”

刚要动身，广亮抱着个算盘从账房跑出来，脸拉得老长：“济颠！刚收到消息，临安府的知府大人下午要来进香，方丈让你把前殿的佛像擦干净，你又要去哪疯跑？”

必清捧着一摞经书跟在后面，小声附和：“是啊师叔祖，知府大人要是看见佛像不干净，定会怪罪灵隐寺的，到时候香火钱都要少了。”

济公照着两人后脑勺各拍了一下，笑骂道：“两个糊涂蛋！孩子都快被妖精缠出毛病了，还想着擦佛像？再说，本僧去降妖除魔，也是为灵隐寺积德，知府大人知道了只会夸咱们！”说罢，不等两人反驳，就跟着汉子往家里去了。

汉子家住在城南的小巷里，院子不大，收拾得还算整洁。刚进堂屋，就看见桌上摆着个铜镜子——镜面磨得光亮，边框刻着缠枝莲花纹，只是花纹缝隙里藏着淡淡的黑气，看着有些诡异。那男孩一进院子，就吓得往汉子怀里钻，指着镜子尖叫：“红衣姐姐在里面！她在瞪我！”

济公走到桌前，拿起镜子翻看，指尖刚触到镜面，就觉一股阴冷之气顺着指尖往上窜。他对着镜子照了照，镜面上除了自己的脸，还隐约闪过一道红影。“好家伙，这是面‘锁魂镜’，里面藏着个红衣女鬼！”

“锁魂镜？”广亮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凑上前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镜子？能值多少钱？”

“值个屁钱！这是害人的玩意儿！”济公白了他一眼，“这镜子是用枉死女子的怨气浇筑的，能把魂魄锁在里面，时间长了，魂魄就会变成精怪，出来害人。这红衣女鬼，定是被锁在里面几十年了，见这孩子阳气弱，就想缠上他吸阳气。”

汉子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师，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我这就把镜子砸了！”说着就要去抢镜子。

“别砸！”济公连忙拦住他，“镜子一砸，女鬼的魂魄就会跑出来，到时候更难收拾。咱们得先把她从镜子里引出来，再度她。”

济公让汉子把孩子抱进里屋，又让必清去厨房烧了壶开水，自己则拿着镜子坐在院子中央，对着镜子喊道：“里面的女鬼听着，本僧济公在此，识相的赶紧出来，不然本僧就用开水浇镜子，把你烫得魂飞魄散！”

喊了半天，镜子里毫无动静。必清端着开水出来，小声问道：“师叔祖，她不出来怎么办？”

济公眼珠一转，从怀里摸出块桂花糕，放在镜子前：“听说你生前最爱吃桂花糕，本僧给你带了块，你出来尝尝？”

这话刚说完，镜子里就闪过一道红影，紧接着，一道红衣女子的身影从镜子里飘了出来——她穿着前朝的红衣，头披散着，脸色苍白，眼神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哀怨。“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桂花糕？”

“猜的！”济公嘿嘿一笑，“看你的打扮，像是前朝的大家闺秀，定是爱吃这些精致点心。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锁在镜子里？”

红衣女子叹了口气，眼神变得黯淡：“我叫苏婉儿，是前朝礼部尚书的女儿。当年我和书生张砚定了亲，可我爹嫌他穷，非要逼我嫁给将军的儿子。我不愿意，就穿着嫁衣上吊自杀了。我死后，我爹怕我化成厉鬼报仇，就请道士做了这面锁魂镜，把我的魂魄锁在里面，扔在了乱葬岗。没想到几十年后，这镜子被人捡走，卖给了这位大哥。”

“原来是这样。”济公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要缠上这孩子？”

“我不是故意的。”苏婉儿眼圈一红，“我被锁在镜子里几十年，太孤独了，见这孩子可爱，就想跟他玩玩，没想到吓到他了。而且……我想找张砚，我知道他还活着，我想问问他，当年为什么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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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砚？”汉子突然开口，“我好像听我爷爷说过，前朝有个书生叫张砚，后来考上了状元，做了大官，就住在城东的张府里，前几年刚去世，他的孙子现在还住在那里。”

“真的吗？”苏婉儿眼睛一亮，激动得浑身抖，“他真的还活着过？他有没有……有没有想过我？”

济公见状，叹了口气：“罢了，本僧就带你去张府瞧瞧，让你了了这桩心愿。不过你得答应本僧，见了之后就放下执念，让本僧度你，不能再缠着这孩子。”

苏婉儿连忙点头：“我答应！只要能知道他的心意，我就放下执念！”

济公让苏婉儿回到镜子里，带着镜子和众人往张府去。张府坐落在城东的大街上，门面气派，门口的石狮子栩栩如生。管家听说了苏婉儿的事，感慨不已：“我家老太爷生前总对着一面旧镜子呆，说辜负了一位姑娘。他说当年考上状元后，本想去找苏姑娘，却听说苏姑娘已经自杀了，为此悔恨了一辈子，临死前还嘱咐我们，要是有人拿着刻着缠枝莲的铜镜子来，一定要好好招待。”

管家领着众人进了书房，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正是苏婉儿的模样，画得栩栩如生。桌上摆着个木盒，里面放着半块玉佩，还有一封泛黄的书信，信上写着：“婉儿亲启，待我金榜题名，必十里红妆娶你过门，此生不渝。”

苏婉儿从镜子里飘出来，看着画像和书信，眼泪直流：“原来他没有忘我……我知道了，我没有遗憾了……”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位白苍苍的老人走了出来，正是张砚的孙子张明德。他看到苏婉儿的身影，并不害怕，反而对着她深深一揖：“婉儿奶奶，我爷爷生前总跟我说起你，他说对不起你，让你等了太久。”

苏婉儿看着张明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太急了……”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就渐渐变得透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那面铜镜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镜面瞬间变得暗淡，再也没有了黑气。

汉子怀里的男孩突然不哭了，从汉子怀里探出头，好奇地看着院子里的花：“爹，我饿了，想吃包子。”

汉子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济公磕头道谢：“多谢大师！多谢大师！您真是活菩萨！”

回到灵隐寺时，知府大人已经到了，正在和方丈说话。方丈见济公回来，连忙招手：“济公，快过来见过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早就听说过济公的事迹，笑着说道：“济公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刚听说你又救了个孩子，真是功德无量啊！”

济公嘿嘿一笑：“小事一桩！知府大人要是想吃桂花糕，本僧这里有，可甜了！”

知府大人被他逗笑了，和方丈说了会儿话，就带着随从离开了。广亮看着知府大人的背影，笑着说道：“济颠，这次多亏了你，知府大人说了，以后会多关照灵隐寺的香火。”

济公摸出怀里的桂花糕，咬了一口：“香火钱不重要，能帮苏婉儿了却心愿，救了孩子，比啥都强。”他走到院子里，看着天上的白云，心里清楚，这世上的执念，大多是因为牵挂，只要解开牵挂，执念自然就散了。

夜里，灵隐寺的钟声响起，济公躺在禅床上，摸着肚子傻笑。他知道，明天说不定又有新的麻烦找上门，但只要他有这把破蒲扇，有这颗帮人的心，就没有解不开的执念，没有降不了的精怪。而那些被化解的牵挂，就像院子里的桂花，在夜色中散着淡淡的香气，温暖着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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