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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女人紧紧抱着怀里的死婴不肯放手,钟怀林相当耐心,用哄孩子的语气抚慰着她,最后用了善意的谎言,告诉女人,他们要带她的孩子去游乐园玩,这才让她缓和了狰狞的面色。
又说了有半个小时,女人终于将怀里的襁褓递给温箴言,只是神色茫然又落寞,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完全无法安静下来,钟怀林和她几度沟通无果,最终只能先把她情绪稳定下来。
钟怀林和程迩带着女人去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长时间被囚禁在阴暗无光的密室,被锁链钳制行动,女人的腿部肌肉萎缩,目前已经无法站立。
缺乏各种营养,她骨瘦如柴,S号的短袖穿在身上都显得空瘪,此外的浑身多处擦伤、溃烂和骨折,无一不表明她遭受了极大的非人的折磨。
女人被医生带进去做下一部分的检查。
医院走廊里,钟怀林蹲下身,将头深深埋入双膝间。虽见过太多被精神变态虐待过的以各种状态出现的尸体,但如今面对一个被折磨至此的活人,他情绪实在难以平复。
和冰冷的尸体不同,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使精神失常,那也一定能感受到痛苦。日日夜夜不见天日,与蛆虫腐食为伴,活得畜牲不如,比简单一具尸体更令人心中生寒。
程迩抱臂倚靠在墙壁,低敛凤目,不明神色。
半个小时之后,女人连带着轮椅被退出来,她脊柱弯得厉害,垂头没有丝毫生气,显然是疲惫过度进入了休眠期。
医生眉头紧蹙,摘下厚重眼镜,用口袋中的眼镜布擦了擦,和钟怀林、程迩交代女人的精神情况。
目前女人的精神疾病已经相当严重,思维混乱、神志不清,而且伴有一定程度的幻觉妄想,通过她毫无逻辑的琐碎言语,大抵能推测出,在她的意识里,她有个特别可爱的孩子,她终于当妈妈了。
听到这里,钟怀林和程迩的神色一时都有些复杂。
想来孩子的死必然是女人的郁结所在。可那具婴孩的尸体显然已经有些时候了,如此长的时间里,她好像都还觉得,她的孩子只是睡了一觉。
女人现在的状态必须留在医院精神科进行进一步的判断和治疗,从附近派出所调来民警进行陪同,两人便回到市公安局。
程迩知晓钟怀林比较感性,此时情绪尚未平复下来,便主动坐到驾驶位。
抵达市局,从接警室穿过,从楼梯径直上楼。
与此同时,临时办公室内,柏绎双掌拍着桌子蹭地站起来,顾不上咽下嘴里的包子,拍两下手就跑向门外,和刚刚回来的程迩和钟怀林撞了个满怀。
“程队!大发现!”
此时此刻,从审讯室出来便一直留在临时办公室中陪同柏绎工作的余寂时和许琅完全僵站在电脑前,看着那惊悚的画面。
电脑屏幕上,视频一帧帧都清晰得可怕,一只被扒光毛的、血淋淋的小猫在地板上颤抖呜咽,下一瞬,一只粗糙的大手掐住猫儿纤细的脖颈,用力攥紧,手背绷出青筋,那血腥的画面令人实在不忍直视。
视频里光线昏暗,男人的呼吸声清晰可见,动物挣扎呜咽的声音,宛若鬼魂哀婉的啼鸣。
余寂时的心猛地一沉。
所以是,鬼啼声?
类似的视频占了整整几十个G,每个都大致浏览了一下,就在柏绎要跳过重复的播放下一个时,画面中不再是血肉模糊的猫狗鸟雀,而是一个婴孩。
婴儿濒死的啼哭尖细,喘息渐渐微弱,和动物的声音有些许不同,却好似让那恶魔般的手的主人更加兴奋了,画面都震颤起来。
程迩深吸一口气,夺过柏绎手中的鼠标摁了暂停键,眼神中情绪几经复杂变幻,最终没有说话。
良久——
“这是邵文峰的电脑?”程迩稍稍冷静下来,问道。
柏绎低垂着头,方才重大发现兴奋的语气也不复存在,难掩低落的情绪,声音发轻:“是,邵文峰的电脑密码被我破解了,我在他的云盘里找到的。”
“这只手,不是邵文峰。”程迩又看向暂停屏幕中那双一晃而过而模糊的手,“这只是右手,虎口处有很狭细的一条老疤,邵文峰没有。不出意外,视频中的手,就是咱们在调查的这起山村入室杀人案件的凶手。”
钟怀林盯着这个视频的录入时间,恰恰是在一年前,喉咙紧了紧,艰难地开口:“这个婴儿,会不会是,那个……”
“九分可能。”程迩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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