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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夜深到访,所谓何事?”
赵桓忙不叠敛了自己的眼神,规矩的回话
“父皇,彻查流言之事,还望父皇三思。”
赵赫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太子撩了衣袍跪拜道“流言本是茶馀饭後的无稽之谈,父皇下令彻查,官吏不敢不尽心竭力,可重刑之下难免屈打成招,枉死者衆多。
而今长安百姓邻里之前不敢相互言语。儿臣不忍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更不忍父皇的千秋圣明蒙尘半分”
赵赫眼里的不悦越发深刻起来,徐徐垂问道
“你说这麽多,不过是觉得朕小题大做,残暴不仁?”
“儿臣不敢!”
“朕的百姓,倒是劳驾太子心疼了”
这话一出,楚珏都出了一身冷汗,分明是责怪太子有篡位之嫌。
太子跪伏在地上,却如青松不弯不折。
“儿臣是您的儿子,不敢不孝,不敢阿意曲从陷父皇于不义!
儿臣是太子,受天下百姓奉养,不敢不忧其民!”
“天下是朕的天下!百姓是朕的百姓!朕没死,还轮不到你来担忧!”
“儿臣并非——”
“退下!”
赵桓望向赵赫的眼中是畏惧,是不甘,更是不得志的怅然。
可是他的父亲是皇帝,他忤逆不得半分。
“是,儿臣告退”
虽然知道太子从陛下这里离开时常常闷闷不乐,可是谁人也没见过父子二人竟然如此剑拔弩张。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皇位从来是父死子继。皇帝与太子的权利从来都是此消彼长,直到一人死亡,方才休止。
皇帝与太子间的嫌隙,永远都不可抹平——只是,这道理没人敢点破给太子听。而太子良善,只觉得自己不得父皇宠爱,楚珏觉得太子殿下当真是个可怜人。
楚珏也不敢同赵赫劝说“太子讲得也有理”,只是用手轻轻的安抚着赵赫的後背,稍作舒缓。过了许久,赵赫才说道
“太子的性子良善有馀,狠戾不足”
“良善不是好事麽?”
“可他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岂不闻积毁销骨,衆口铄金!这场流言若是不了了之,会寒了萧林的的心,一个萧林比一万个百姓都重要!”
一个萧林比一万个百姓都重要——这话让楚珏听得不寒而栗,对于赵赫而言,天下人皆为棋子,不过是有些用来厮杀,有些用来牺牲......有些用来玩乐。
楚珏声音软软的哄着赵赫道
“太子殿下只是年纪小,不懂您的深谋远虑,可虎父无犬子,殿下聪慧,您好生教导便是了~”
“太子的师傅们难道没在教麽,何须朕来教导”
“他们教也只是纸上谈兵,您是圣君,没人会比您教导的更好”
“你想要朕教他如何做皇帝?”
“嗯”
赵赫突然嗤笑了一声,实在是觉得这话有些好笑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看着楚珏颇为无辜的一双眼睛,赵赫摇了摇头
“看来是真傻。”
他当年可是兵变夺了他父皇的权,诛杀了当初刚刚册封为太子的大哥,才坐上了这皇位。
他能教什麽?难道要教赵桓夺自己的权麽!
赵桓性子温良,不像赵赫,赵赫同他谈话简直是“对牛弹琴”,话不投机。
可是赵桓的性子若真的肖似赵赫,恐怕也是赵赫万万不能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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