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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挖之下,除去希望皇帝安康,旁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死物如此,活人料想也是如此。
可说起来,总不能说是皇帝一意孤行,长此以往下去,流言蜚语必定胜过曾经,顶着太岁头上动土的压力,也要劝:“您试着放放吧?”
封听筠提起灯笼,淡眼看过,摩挲着纸面,力度无可控制时,终是放到了一边。
东西放得下,人放不下。
提笔又起草奏折:“宣下去。”
王福看着内容,一口气不上不下躁动着,只能化作一声试图唤醒人的:“陛下。”
封听筠未回答,提笔批阅遗忘多时的奏折。
萧亦靠近王福,一目十行将奏折上的东西看完。
站在原地良久,对着躬身捡起奏折的封听筠开口:“封听筠,你该是这样吗?”搜寻江湖术士得不到答案,仍不死心,竟要自己研究,重金收集古籍。
奏折不够多吗?
封听筠听不见,自然回答不了。
日复一日,御书房前,总有不断搜寻到的术士。
而也不知从哪本书开始,封听筠掏空树干,找来黑匣子放在其中,开始割腕喂梅花苗。
老树持续枯死,幼苗却不见成长。
皇宫的灯常亮个通宵,年轻的帝王辗转在政务与求神问佛间,落了个和先皇一样的名号。
再一日温竹安提着个人前来,此人枯若一根腐木,毫不夸张的说,稍有风吹雨打就烂在地里了。
偏生身负一身溃肉,竟出乎意料的活着,非但活着,还能笑着面向天子:“陛下,您找到复活萧亦的方法了吗?”
封听筠笑了下,手上朱笔瞬间没入这人心脏上方:“那你找到复活萧成珏的方法了吗?”
白倚年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庞,被戳了痛处神情接近狰狞,握拳要扑向封听筠。
偏导火索封听筠却和言善语:“我只想知道,他是否能存有一线生机?”
“没有,您日日浇树,听到回响了吗?”白倚年笑起来,背后温思远当下便将人踢飞出去。
人比蹴鞠,一脚看不出用了几分力,白倚年重重摔在地上,喷咳出口淤血,匍匐在地,笑意不减:“数百年的老树都快被您折腾死了,还什么都发现不了啊!看看您手中多少东西,古树、图阵、生辰八字,要什么有什么,就这还推算不出呢?”
“苍天都在告诉你,他死了,死得彻彻底底,没有活的可能了!”
白倚年笑着后仰,在地上抖动着,胸膛震动,一下胜过一下。
换谁都该没希望了,偏生封听筠看向温竹安,语气平常:“你可以剁了。”
地上人似乎并不怕,被拖下去前,微微仰了下头,低笑出声:“下次见!”
封听筠没看人,手上奏折不断交换。
萧亦靠在桌边,望着人几乎没有血色的手,不清楚封听筠为何能做到,准确无误横跨百年推算出他的生辰八字。
望着人落笔的字迹越发轻,忽然意识过来,封听筠放血,将手放废了。
旁边那只灯笼还在,从做出便未曾使用过,到今日,纸业却无法控制的发黄变脆。
而如今据他离世,不过半年。
沉默着,忽然听封听筠仰头轻唤了声:“萧亦。”手垂在桌上,笔尖朱红的墨晕开在纸面,大片覆盖字迹。
字迹晕染在红墨之中,逐渐失去本来的颜色,萧亦看见能送他回去的字眼。
纸上正是见过的符文。
怔然想起,他所看过的正确符画,从始至终都出自封听筠之手。
从白倚年那接来那份,被正主认定过是错的。
突然之间,生出个近乎残忍的可能,封听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只想将他送回去!
瞬间,好似那些止步不前的靠近,都有了答案。
封听筠从一开始就想送他回现代。
发觉这个可能,萧亦茫然着无所适从。嗓言被堵住,有什么东西笼罩住心脏,死死攥着,三两下卡紧,已然无法喘息。
扶着桌子将跪地,索性并非无他所想,封听筠卷起纸点燃,任由灰烬火星在手指上灰飞烟灭。
烧干净,便似封听筠曾说过的驱除邪祟,缓慢有效地平复萧亦的呼吸。
又见封听筠朝外走去,只身穿过御花园,从碧叶直至枯叶凋零。
第一场冬雪前,玉清宫中的古树枯死,时年春寒,一记春雷劈下,梅树只剩焦土,反观那株用血浇灌出的新树,绿树抽条,焕发出蓬勃生机。
只觉,死的不只是梅树。
萧亦跟着封听筠到了封雅云面前。
姐弟平静对坐在凉亭中,封雅云先行出声:“我要下江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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