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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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悲怒化雷撼寂灭（第1页）

玄诚真人的身躯在林守心怀中渐渐冰冷，那最后一丝带着欣慰与嘱托的目光，如同烙印，深深灼痛了他的灵魂。

山谷中的风似乎都停止了呜咽，只剩下天师府弟子们压抑的悲泣和混沌魔物蠢蠢欲动的低吼。残存的长老们围拢过来，看着逝去的府主，个个双目赤红，悲愤欲绝。

寂灭殿主悬浮于空，周身混沌之气如同实质的墨汁流淌，将那点寂灭黑暗收回掌心，淡漠地俯视着下方。对他而言，玄诚真人的牺牲，不过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蝼蚁的挣扎，总是如此……无趣且徒劳。”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下一个，便是你，秩序的变数。”

林守心轻轻将玄诚真人的遗体交由身旁颤抖着双手的玄枢长老。他站起身，动作缓慢而郑重，每一下都仿佛承载着山岳之重。

他没有看寂灭殿主，而是先望了一眼后山更深处的方向，那里是青州鼎本体与归墟之眼所在。他能感觉到，即便万灵归墟大阵核心被破，归墟之眼的躁动却并未停止，反而因为某种更深层的力量牵引，变得更加剧烈。

然后，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寂灭殿主。

此刻的林守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但所有接触到他那目光的人，无论是天师府长老还是远处的混沌魔物，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那不是杀意，而是一种更可怕的东西——一种仿佛要将万事万物，连同自身，都拖入某种终极审判的冰冷决绝。

“你的寂灭，是终结，是虚无。”林守心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生灵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与天地规则共鸣，“而我的秩序，是循环，是平衡，亦是……审判。”

他抬起右手，并未指向寂灭殿主，而是指向了苍穹！

“以我悲愤为引，以青州山河为基，以逝者英魂为念……”

随着他的吟诵，整个龙虎山，不，是整个青州范围内残存的天地灵气、山河气运，乃至那些被万灵归墟大阵抽取后尚未完全消散的微弱生灵意念，都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召唤，疯狂地向着他汇聚而来！

天空之中，原本被灰色雾气笼罩的天幕，骤然风起云涌！无尽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雷蛇乱舞，电光隐现！一股浩瀚、磅礴、代表着天地正气的煌煌天威，开始凝聚！

“……引九天之雷，执秩序之罚！”

林守心并指如剑，终于指向寂灭殿主！

“审判之雷……落！”

轰咔——！！！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色彩的雷霆，撕裂苍穹，轰然落下！它并非单纯的炽白或紫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初开、清浊分判时的原初之色，其中蕴含着厘定善恶、裁决生死、平衡万物的无上秩序意志！

这道雷霆出现的瞬间，寂灭殿主那一直淡漠的脸上，终于次露出了凝重之色！他从这道雷霆中，感受到了一种足以威胁到他存在本源的恐怖力量！那是凌驾于单纯能量层面之上的……规则审判！

“寂灭之域！”

他不敢怠慢，双手猛地向两侧一拉，周身混沌之气极限膨胀，化作一个巨大的、吞噬一切光与热、声与形的绝对黑暗领域，将他自身牢牢护在其中！这是他所执掌的寂灭法则的极致体现！

原初雷霆与绝对黑暗，于龙虎山上空狠狠碰撞！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世界根基都在震颤的沉闷轰鸣！光芒与黑暗激烈交织、湮灭！那原初雷霆中蕴含的秩序审判之力，疯狂地冲击、瓦解着寂灭之域的根基！

黑暗领域剧烈波动，表面如同沸腾般翻滚！寂灭殿主身处其中，身形微晃，周身的混沌之气竟隐隐有被雷霆之力渗透、净化的趋势！

“怎么可能？！你的秩序……为何能撼动我的寂灭本源？！”寂灭殿主出又惊又怒的低吼，他现自己苦修万载、几乎触及化神边缘的寂灭法则，在这蕴含了悲愤、山河气运与众生念力的秩序审判之雷下，竟有些摇摇欲坠！

“因为你的寂灭，只为毁灭。”林守心立于下方，承受着引动这惊天一击带来的巨大负荷，嘴角渗出一丝金色的血液，但他的眼神依旧冰冷而坚定，“而我的秩序，承载着守护。这青州的山河，这逝去的英魂，这亿万生灵的祈愿……它们的重量，你承受不起！”

他双手猛地向下一压！

“给我……破！”

原初雷霆光芒再盛，审判之意如同天意降临，狠狠劈入了寂灭之域的核心！

咔嚓——！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那绝对黑暗的领域，在秩序审判之雷的持续轰击下，终于支撑不住，表面出现了无数细密的裂纹，随即轰然炸开！

黑暗退散，露出其中身形略显狼狈、气息紊乱的寂灭殿主！他周身的混沌之气黯淡了不少，显然在刚才的对轰中吃了亏！

然而，林守心也并未轻松。强行引动如此规模的审判之雷，对他的消耗堪称恐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跌落了不少。

两人隔空对视，眼神皆冰冷无比。

这一记硬撼，看似平分秋色，但寂灭殿主心中的惊骇却无以复加。他意识到，这个秩序的变数，成长度太快，威胁程度远预估！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扼杀！

而林守心，则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越过寂灭殿主，再次投向那后山深处躁动不安的归墟之眼。

他知道，与寂灭殿主的战斗远未结束，但真正的危机，来自于那即将彻底苏醒的终极恐惧。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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