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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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凤舞九天（第2页）

礼治服了药，精神稍好，倚在榻上，伍元照则坐在榻边小几旁，共同批阅白日未尽的奏章。

高延福侍立一旁，随时听候。

礼治拿起一份关于整治山东士族“借婚宦邀利、规避赋役”的奏疏，皱了皱眉：“这些高门大姓，累世公卿，却常恃势凌法，隐匿人口，逃避课调，实是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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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元照接过细看，缓声道：“陛下所虑极是。

然积弊已久，牵涉甚广，不宜骤革，以免激变。

臣妾以为，可双管齐下。

一面，今岁科举，可明诏强调‘不限阀阅，唯在得人’，提拔寒门才俊，渐削其政治根基。

另一面，命户部、御史台暗查山东、江南诸道豪强占田荫户实情，不动声色，掌握证据。

待时机成熟，或借某案由，或直接下诏，限定日期，令其自占田荫口，依律纳课，违者重惩。

同时，可修订《氏族志》，抑旧扬新，从舆论上瓦解其矜傲。”

“好！”礼治眼中露出赞许，“刚柔并济，有理有节。便依皇后之意，交吏部、户部、礼部议行。”

他提笔批红，又叹道，“只是，此举必遭反噬，那些老朽，少不得又要鼓噪‘皇后干政，败坏门风’了。”

伍元照微微一笑，为他掖了掖被角：“陛下是天子，臣妾是皇后，共理阴阳，本是天经地义。

些许流言，何足道哉？

只要利于社稷，造福黎民，便是千夫所指，臣妾亦与陛下并肩当之。”

礼治动容，握住她的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只是苦了你，要陪朕受这许多非议劳累。”

“与陛下同心，何言苦累？”伍元照反握他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

烛影摇红，帝后二人执手共笔，这温馨而默契的一幕，已成为两仪殿深夜最常见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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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青宫问对，母仪传薪

几日后的清晨，太子礼弘在立政殿向父母请安后，并未立即离去，而是面带思索，欲言又止。

“弘儿，可是有疑惑？”伍元照放下手中关于漕运的奏报，温和问道。

李弘恭敬一礼：“儿臣愚钝，近日观政，见母后处理政务，常能兼顾多方，权衡利弊。

如封禅之事，既重礼制，又恤民力；

如整治士族，既抑豪强，又稳步推进。

儿臣想请教母后，为政者，当如何把握这‘度’字？”

伍元照与帘后的礼治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欣慰。

礼治道：“弘儿能思及此，大有进益。元照，你为他解惑。”

伍元照示意李弘坐下，柔声道：“弘儿此问，切中要害。

为政之‘度’，在于‘衡’与‘时’。

所谓‘衡’，即平衡各方利害。

朝廷与地方，士族与寒门，富民与贫民，皆需兼顾，不可偏废。

如琴瑟，过紧则弦断，过松则无声。

所谓‘时’，即审时度势。

事有轻重缓急，法有因革损益。

当顺势而为，则事半功倍；

当逆势而动，则事倍功半。

譬如整治士族，需待科举人才渐丰，寒门渐起，朝廷底气足时，方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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