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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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波心旧忆蛊愈新生(第2页)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我胸腔里翻涌,不是市侩的算计,不是玩世不恭的调侃,而是一种沉重的、带着铁锈味的共鸣。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碎片——陨星之变的火光、父亲模糊的嘶吼、自己体内被灌入黄粱引时那撕裂魂魄的剧痛——如同沉渣泛起,瞬间淹没了方才泛舟的闲适。

这湖光山色,这短暂的宁静,在这样深沉的痛楚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船尾那个微微颤抖的背影,不再是六扇门冷硬的捕头,只是一个被命运撕碎了所有庇护的孩子。她此刻展现的脆弱,比任何刀剑都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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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地,我放下了桨。

小船彻底失去了动力,在湖心随着水波轻轻荡漾。我站起身,船身微微摇晃。我走到船尾,在她身侧蹲了下来。动作很轻,尽量不惊扰她。

她没有动,也没有看我。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遥远的、已经沉入地平线大半的夕阳残红,仿佛要将那点余烬也吸入眼底。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下颚咬合,像是在极力对抗着什么。只有那紧攥着裙摆、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她内心汹涌的惊涛骇浪。

我没有说话。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多余而轻浮。

目光落在她攥紧的手上。那手背的皮肤很白,此刻却绷出了青色的血管。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陷进布料里。

几乎是未经思考的,我伸出手,宽厚的手掌带着水汽的微凉,轻轻地、却稳稳地覆在了她紧握的拳头上。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像受惊的鸟儿,瞬间绷紧。那冰凉的手指在我掌心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想挣脱,却又被巨大的悲恸钉在了原地。

我的手没有用力,只是那样覆着,像一块沉入冰水的温玉,试图用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去平息那刺骨的寒与痛。

“都过去了。”我的声音很低,沉在暮色里,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陌生的沙哑和…笨拙的温和。这不像我沈砚会说的话,更不像一个市侩的赏金猎人该有的举动。但此刻,那些伪装的面具,那些刻意为之的油滑,似乎都被这湖水和她的痛楚冲刷得无影无踪。“人活着,债…总有清算的一天。”

我的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骨的坚硬和冰凉,以及那压抑不住的细微颤抖。她的拳头在我手下慢慢松开了几分,不再那么死命地攥着布料,但依旧僵硬冰冷。

她没有抽回手。

也没有说话。

晚风吹拂着她鬓边的丝,拂过我的手背,带来一丝微痒。湖面只剩下水波轻轻拍打船舷的声音,单调而永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小船漂浮在巨大的、燃烧殆尽的霞光里,像一片孤零零的叶子。她的痛苦,她的冰冷,透过指尖传递过来,沉重得让我几乎喘不过气。这感觉…如此熟悉。就像当年蜷缩在姑苏某个破庙角落,听着体内蛊母无声啃噬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孤寒与绝望。

她承受的,是灭门之痛,是刻骨之伤。我背负的,是国仇家恨,是蛊虫噬身。看似不同,却又在灵魂深处出同样的悲鸣。

覆在她手背上的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在一点点软化,虽然那冰凉依旧。她没有抗拒,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我的手掌覆盖着,像一块汲取微温的寒冰。这沉默的默许,比任何言语都更让我心头震动。

夕阳终于彻底沉入地平线,只留下漫天瑰丽的紫红色余晖,将湖水染成一片流动的、忧伤的锦缎。天光迅暗淡下来。

“天黑了。”我轻轻开口,打破了这长久的、沉重的宁静。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

她像是被惊醒,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覆在我掌下的那只手,指尖终于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从我的掌心下抽离。那冰凉的触感消失的瞬间,我竟觉得掌心有些空落。

冷月终于转过头来。暮色四合中,她的侧脸轮廓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将最后的天光都吸了进去。里面翻涌的情绪已经重新被冰层覆盖,只余下深不见底的幽潭,但仔细看去,那潭水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又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凝结。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残留的痛楚,还有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和依赖?

只一瞬,她便移开了视线,望向逐渐被夜色笼罩的湖岸。

“回去吧。”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但仔细听,尾音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好。”我应了一声,站起身,重新拿起船桨。动作间,肋下那道硬痂几乎已感觉不到任何不适。蛊母的馈赠,如此高效而冰冷。

回程的桨声显得格外清晰。小船破开越来越暗的水面,朝着岸边那几点昏黄的灯火划去。两人都没再说话。方才湖心那短暂的、近乎灵魂触碰的瞬间,像一场幻梦,被浓重的夜色迅吞噬。

靠岸时,老艄公还在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冷月先一步跃上岸,身姿依旧利落,那件月白襦裙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她没回头,径直朝着分舵的方向走去,背影重新挺得笔直,仿佛方才船上的脆弱只是我的错觉。

我付了船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背冰凉的触感,以及那细微的颤抖。心头那点市侩的精明算计,被一种更沉重的、带着铁锈味的情绪取代。

回到那间弥漫着霉味的精舍,冷月已经点上了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她半边脸,她正坐在桌边,重新翻看那些失踪案的卷宗,神情专注,仿佛刚才在湖心袒露伤痛的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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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如何?”她头也没抬,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下意识按了按肋下,那里一片平滑,只有新生皮肉特有的紧绷感。“死不了。”我随口应道,走到自己那张硬板床边坐下。目光扫过她专注的侧影,昏黄的灯光柔和了她过于锋利的轮廓,却也让那紧抿的唇线和微蹙的眉宇显得更加清晰。

“报国寺…”我沉吟着开口,不再是之前那种事不关己的惫懒调子,“玄慈这老和尚,乐善好施,名头太响了。越是这样的‘佛皮’,底下藏的‘妖魔’往往越凶。”这话带上了几分分析的味道。

冷月翻页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我。灯光下,她的眼神锐利依旧,但似乎少了些之前的冰寒,多了点探究。“你似乎对‘佛皮下藏妖魔’很有经验?”

“姑苏城里,见识过一个。”我扯了扯嘴角,笑意有些冷,“道貌岸然,吃人不吐骨头。这报国寺的‘佛祖’收人,我看…手法也差不了多少。那些失踪的富商,就是送到嘴边的‘供奉’。”我刻意用了“供奉”这个词,带着点血腥的讽刺。

冷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我的话。她合上卷宗,灯火在她深幽的眸子里跳动。“明日,去见李府尹。卷宗线索已指向报国寺,无论如何,都要探上一探。”

“嗯。”我点点头,没再嬉皮笑脸。这趟浑水,看来是非趟不可了。不是为了那几个铜板的赏钱,而是…我瞥了一眼冷月按在卷宗上的手。为了那些莫名消失的人?还是为了眼前这个刚刚在湖心展露过一丝脆弱的女人?亦或是…为了自己心底那点被勾起的、名为“公道”的、早已蒙尘的东西?

夜渐深。油灯的火苗跳跃着,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冷月依旧在灯下研读卷宗,侧影沉静。我躺在硬板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房梁上那处蛛网。

肋下的伤口早已无碍,但蛊母带来的麻痒感并未完全消失,反而在寂静的深夜里更加清晰。它像无数细小的活物,在筋骨血脉中游走、沉淀。每一次心跳,都仿佛有淡金色的细流在四肢百骸深处悄然流淌、勾勒。这不是痛楚,而是一种奇异的、充满力量的充盈感。玄铁墨刃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黝黑的刃身在黑暗中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隐隐散着微不可察的寒意。

这具身体,这身力量,还有那甩不脱的蛊母烙印…它们究竟要把我推向何方?嘉禾府这潭看似平静的死水之下,又藏着怎样的漩涡?

窗外的夜枭又叫了一声,凄厉依旧,却似乎少了些之前的孤寂。我闭上眼,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墨刃冰冷的刃脊。黑暗中,那淡金的纹路在骨缝深处,无声游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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