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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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剑道碰撞各有精进（第1页）

“噗——”

殷红的血珠溅落在暗沉如夜的镇魂玉擂台上，宛如雪地中绽开的红梅，刺目而惊心。萧辰单膝跪地，龙吟剑插在身前，支撑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他胸口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仿佛被先前那混沌炸裂的力量颠倒了位置，喉头腥甜不断上涌。

然而，肉身的创伤远不及心神所受冲击之万一。

“融合……剑道……”

他口中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沙哑，每一个音节都仿佛重锤，狠狠敲击在他那颗向来坚不可摧的剑心之上。他自幼习剑，信奉的便是“一剑破万法”，是将自身所有的心神、意志、灵力都淬炼于一柄剑中，追求极致的度、极致的锋利、极致的纯粹。他相信，当一条道路走到尽头，便可窥见大道真谛，足以斩开世间一切迷障。

可今日，这个横空出世的“木风”，却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将几种截然不同，甚至属性相悖的力量——那厚重如山的意志、灵动变幻的风雷、还有那最根本的、仿佛蕴含生灭的混沌——匪夷所思地融为一体，爆出越力量简单叠加的恐怖威力。

这不仅仅是胜负的挫败，更是对他毕生所持剑道理念的颠覆性冲击！他的“纯粹”，在对方的“融合”面前，似乎显得如此单薄而固执！

台下的惊呼声、议论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变得模糊不清。萧辰的识海中，正经历着天翻地覆的风暴。两种理念在激烈交锋：是固守己道，坚信纯粹至强？还是承认融合的玄奥，另寻他路？

就在这心神摇曳，道基几乎不稳的刹那，他猛地抬起头！嘴角的血迹被他用袖口狠狠擦去，在那张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划出一道倔强的红痕。而他那双原本因震惊和茫然而略显涣散的眸子，此刻却如同被雷霆淬炼过的星辰，骤然爆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

那光芒，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纯粹，仿佛在巨大的压力下，将所有的杂质、所有的犹豫都彻底摒弃、蒸！蒙尘的宝剑被拭去最后一丝尘埃，显露出凛冽如万载寒冰的本真锋芒！

“我之道，唯精唯纯！纵有万法，我自一剑破之！”

一声低吼，并非咆哮，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从萧辰的胸腔中迸出来。他拄着龙吟剑，脊背挺得笔直，缓缓站直了身躯。一股更加凝练、更加极端、更加一往无前的剑意，如同涅盘重生般，自他体内升腾而起！这剑意不再肆意张扬，反而内敛到极致，仿佛将万丈光华压缩成了一线，危险而致命。

他手中的龙吟剑似乎与主人心意相通，出一声清越无比、带着决绝意味的剑鸣。剑身之上，那先前被混沌指剑崩出的细微裂痕非但没有扩大，反而在更加精纯、更加凝聚的剑元灌注下，隐隐有细微的剑光在裂缝中流转，竟透出一股破而后立、百炼成钢的坚韧韵味！

“嗯？”

正准备转身，接受裁判宣布胜利后走下擂台的林轩（木风），脚步猛地一顿，霍然回身，清亮的目光中次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他清晰地感知到，萧辰的气息非但没有因战败受伤而萎靡，反而在极致的压力下，完成了一次惊人的蜕变！那剑意中的“纯粹”非但没有被击垮，反而被推向了另一个极端的高度——那是一种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将灵魂、信念、生命一切都寄托于手中之剑的绝对偏执！

这是一种令人动容的剑道精神！

“好一个萧辰！好一颗纯粹剑心！”林轩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强烈的敬意。这样的对手，不为胜负所困，不为外力所惑，一心唯剑，值得他倾尽全力，报以最高的重视！

“你的融合之道，确实玄妙。”萧辰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剑光，穿透虚空，牢牢锁定林轩，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我的纯粹之剑，也未必不能破之！木风，再接我一剑！”

他不再使用任何繁复玄奥的剑诀，只是将龙吟剑平平举起，动作简单、古朴，甚至带着一丝虔诚。所有的剑气、剑意、灵力，乃至他全部的精神、意志、对剑道的所有理解与执着，都如同百川归海般，无比凝聚地收敛、压缩于那三尺剑身之上。

嗡——！

龙吟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剑身仿佛承受不住这极致的内敛，开始微微震颤，那古朴的剑锋变得近乎透明，散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内敛到极致的危险气息！剑尖所指之处，空气仿佛被无形之力排开，形成一片绝对的“虚无”领域。

这一剑，仿佛抽空了擂台方圆数丈内所有的声音与光线，天地间的一切色彩都为之黯淡，只剩下那一点极致纯粹、凝聚了萧辰一切武道信念的剑尖！

“无式·归真！”

萧辰一步踏出。这一步，看似缓慢，却缩地成寸，人与剑在此刻真正意义上合为一体，不分彼此。他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纯粹到极致的流光，不再是简单的物理移动，更像是一种武道意念的延伸，携带着“必中”、“必破”、“唯我唯剑”的绝对意志，刺向林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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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风雷激荡，没有光华璀璨，但这一剑所过之处，镇魂玉擂台表面，竟被那无形的剑意犁开了一道细微却深不见底的痕迹！

这一剑，已然触摸到了“道”的边缘，是萧辰在信念几乎崩塌的绝境中，越自我，凝聚所有而出的巅峰一剑！是他纯粹剑道在此刻最极致的体现！

面对这返璞归真、凝聚了萧辰所有信念与力量的至强一击，林轩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全身的肌肉乃至灵力都在瞬间绷紧。他从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这一剑的“点”之穿透力，远之前任何攻击，甚至让他体表的混沌剑罡都自激荡，出预警！

不能硬接！至少不能以之前那种相对分散的混沌剑罡硬接！否则即便能挡下，也必然身受重伤！

电光火石之间，林轩的识海中，太初剑心以前所未有的度疯狂运转，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无数修炼的片段、对大道感悟的灵光如走马灯般闪过。

他回想起与妙音坊圣女苏婉清一战时，那摒弃一切外在干扰，以心破妄，直指本源，最终点碎千幻琴音的一指。那是“意”的胜利，是对力量本质的洞察。

他更清晰地回忆起《太初剑经》总纲中那玄之又玄的开篇：“混沌化生，太初为一，有无相生，难易相成……”他的融合之道，其核心从来就不是简单的力量叠加，而是基于对“太初”与“混沌”本质的理解，以自身独一无二的“意”去统御、去调和，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逆向推衍，是追求力量本质的“归一”与“化生”！

瞬间，福至心灵。

面对萧辰这极致纯粹、追求“点”之绝对穿透的一剑，最好的应对，并非以更强的“点”去对抗（那正中对方下怀），而是……以“面”去包容，以“流转”去分化，以“变化”去消解！这正是混沌特性的一种体现——包容万物，衍化生灭！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太初灵力以前所未有的玄奥轨迹急运转，周身毛孔仿佛都在呼吸，与周遭天地产生微妙的共鸣。他不再将力量凝聚于指尖寻求对攻，而是双臂缓缓抬起，在身前虚抱，划出一个圆融无比、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轨迹。

随着他双手的划动，周身那原本有些躁动的混沌气流骤然变得温顺而有序，它们迅汇聚、交织、流转，一个若有若无、似真似幻、由无数细微混沌气流构成的太极虚影，瞬间在他身前浮现！

这太极虚影缓缓旋转，中间并非传统的阴阳鱼，而是一片深邃莫测、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之色！一股包容万物、衍化生灭、仿佛能承载天地初开与终结的宏大意境，以林轩为中心弥漫开来！虚影周围，空间微微扭曲，光线折射，显得神秘而莫测。

这正是林轩基于太初混沌意境，在萧辰极致一剑的压力下，灵光迸，临时创出的守势——太初混沌圆！意在以其无尽的包容与流转，化解那极致的穿透！

说时迟那时快，萧辰那凝聚到极点、仿佛能刺穿世间一切阻碍的归真一剑，已然如同流星坠地，悍然刺入了这缓缓旋转的混沌太极虚影之中！

预想中的惊天动地、能量爆裂并未生。

场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那无坚不摧的纯粹剑光，在刺入混沌太极虚影的瞬间，仿佛一头扎进了无边无际、粘稠无比的混沌泥沼之中。剑尖上那凝聚到极致的“点”之力，遭遇了层层叠叠、无穷无尽、不断旋转流动的混沌气流。这些气流并不与剑尖硬碰硬，而是以一种玄妙的卸力、引导、分化的方式，将那股恐怖的穿透力，如同抽丝剥茧般，一丝丝、一缕缕地分散开来，导向太极虚影的四面八方，乃至卸入周围的虚空之中！

嗤嗤嗤——！

细微的能量摩擦声密集响起。混沌太极虚影剧烈地波动、扭曲、明灭不定，边缘处甚至开始变得模糊，仿佛随时可能因为无法承受这极致的穿透力而彻底崩碎。但它核心处那一片混沌之色却异常稳固，顽强地坚持着，旋转不休，死死地“粘”住了那一点仿佛能洞穿一切的寒芒，将其牢牢地包容在内！

萧辰感觉自己这倾尽所有的一剑，仿佛刺入了空处，又仿佛是在与整个浩瀚无垠的混沌天地为敌！那种力量被不断分散、卸开、引偏的感觉，让他憋闷得几乎想要吐血。他疯狂地催动着剑心，将那股“唯精唯纯”、“一剑破万法”的信念催到极致，试图以绝对的“纯粹”意志，强行撕裂这混沌的“包容”！

“给我破！！”萧辰心中怒吼，额头上青筋暴起，持剑的手臂肌肉贲张，将最后一丝力量也压榨出来。

林轩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额头早已渗出细密汗珠，脸色微微白。维持这临阵创出的“太初混沌圆”，对心神的消耗堪称恐怖，他必须时刻精确掌控每一缕混沌气流的运转，不能有丝毫差错。而且，萧辰这一剑的穿透力实在太过可怕，混沌圆已然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边缘开始溃散，核心的混沌区域也剧烈震荡，到了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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