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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子唱了半夜,此刻还没梳洗打扮好。郭修谋跟几个执喜的无所事事,蹲在晨光里闲聊。按照往常,这个时刻是执喜的最为忙乱的时刻,借桌椅板凳,筐子家什,而这一切都在昨日办完了,余下的时间就是吹牛皮侃大山了。说到新郎官永昶,几个人不由得不佩服,说永昶出去当了不长时间的先生,眼界酒量都大了,昨晚估计不下一斤酒。郭修谋笑笑,他爹肇庆不能喝,到他这改了沟子了,能喝了。有人说永昶的能喝随他姥娘门,他大舅,那个大财东不是从没醉过?几个执喜的仔细想想,果真不假,苗家的诸多事情都有褚亚青的参与,可是每一次人家都是周吴郑王的来,周吴郑王的走,没带点酒意,人家这财东当的…
苗家喝全庄,少不了有人来送礼,苗褚氏无一例外都收了,感谢话之后笑意盈盈地嘱咐人家,务必来喝喜酒。出了苗家,有人忿忿,满以为让一让,客气一下,省下两个铜板,谁曾想苗家真的收了,真是有钱也贪心。
二半晌午,新郎官的大舅褚亚青一袭新衣出现在了门口。褚亚青身后,跟了一大帮的男男女女,都是永昶的表哥表嫂等人。进门后,褚亚青先跟席棚下的郭修谋等一帮执喜的一抱拳,说了句又见面了,接着掏出了香烟开始挨个散了吸。简单寒暄了几句,褚亚青告别郭修谋几个去了主屋说话。
娘家哥的帮衬让苗褚氏心存感激,她坦然接受了大哥家丁抬进来的喜礼。自家大大小小的事数不胜数,褚亚青召集几个兄弟开了个家庭会议,商定的结果就是每家一百块大洋的喜礼。礼是重了些,但是他小姑家(褚亚青总是喜欢这样称呼妹妹)就永昶一个,咱们当舅的就别计较这些了。大哥话了,而且说得在理,其余几个兄弟也不好再说什么,将心比心,自家这些事,苗家没少出钱,折合成一百块大洋也少不多少。
苗褚氏不给大哥客气,客气话却都说给了嫂子。嫂子听了一个劲笑,说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家的事你操心还少。说了几句客气话,嫂子要求看看永昶的新房,苗褚氏就领着去了后院。
苗家前后两进院落,苗褚氏把原先公公住的房子整修一新,自己搬了进去,自己原先的房子留给了永昶当新房。起初永昶不愿意,怕人家说闲话,不想被母亲一口回绝。于是五间大瓦房,东边三间留作永昶当新房,西边两间留作苗褚氏。新房里外整修过,又重新刷了墙壁,看起来跟新房无异。大嫂边上下打量边赞不绝口,说这样的房子就是在敏河也是一顶一,那个梅妮不知道能高兴成什么样子。苗褚氏接口道,不嫌弃就行了,要把的儿媳妇不是新房不进家门的也有。嫂子回说道,那样的媳妇毕竟少有,你放心,你儿媳妇不是那样的人。苗褚氏蛮自豪地回道,那是。
梅账房对房子的要求不高,说有个地趴着就行。话是这样说,当爹的还是希望女儿都能住上楼瓦一片明的大瓦房。褚亚青倒分得清,他知道梅账房对亲家的家世有底,是以才敢说亮堂话。苗褚氏倒通情达理,哪个爹娘不希望子女好,就是女方提出一些条件也是理所当然,何况人家养了那么大的闺女白白送了自家当媳妇。苗褚氏大方地对王校长表态,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们照办就是了。王校长把话传给梅账房,梅账房久病的青色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哪有什么条件啊,只要对我家闺女好就行。王校长忙不迭地替男方家表态,你放心,那边说了,保证把你家闺女当闺女待,你也知道大小姐的为人,还一个劲说,一辈子就这一个儿子,整天操碎了心,有个闺女多好,贴心小棉袄。说完这句,王校长扭头看了下身后,凑近了说,就你家闺女这样的,能吃亏?梅账房笑了,颇为自豪。
私下里永昶问过梅兰,对新房有什么要求,梅兰说无所谓,再说,成亲之后总还是要教学,不可能成亲了就不教学了,教学就不可能住在苗家庄,一步远两步近的,不方便,也不现实。永昶倒没考虑那么多,梅兰这样一说,永昶挠了挠头,三十多里地,早来晚走确实不现实,可是不住在家里,留母亲一个在家又不放心,永昶就有些踌躇,这一切被梅兰看在眼里,梅兰一笑,这还不简单,有课的时候就住在敏河,没课就回苗家庄。这法子不错,永昶想想也只能这样,成亲后两个人不可能把学生一丢回苗家庄过自己的小日子,校长不答应,梅兰也不会答应。
永昶把顾虑说给母亲,苗褚氏听了哈哈一笑,此刻她被即将娶儿媳妇做婆婆的喜悦萦绕,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至于成亲后儿子儿媳的工作,她更不操心,只要把儿媳妇娶进门,随他们去,只要他们高兴。这是苗褚氏的肺腑之言,也是她的豁达大度。为此,苗家庄的许多女人说她心宽,肚量大。其实苗褚氏明白,儿大不由娘,这是趋势,也是自然规律,违背不得,有本事的男人走四方,只有没本事的才围着锅台转,在苗褚氏的心里,自家儿子就是有本事的人,否则也不会每当几天先生就有了媳妇,而且几乎没有条件的要嫁过来。苗褚氏敢抬头挺胸说,除了自家儿子,苗家庄再没有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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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当然还有另一层考虑,主要还是因为老爹的病。梅账房病了那么久,中医西医都看了,没有好转的迹象,梅家的人,包括未出阁的梅兰,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至少不像当初梅账房刚病倒那样慌张。有了准备其实也只是心里有了准备,说穿了就是逐渐接受了老爹有病的现实,至于生死,只是早晚的事。家里急吼吼要把梅兰嫁了,梅兰明白的很,她知道全是爹的意思,他要亲眼看着她出嫁,否则死不瞑目。私下里梅兰哭了好些回,可是她也知道于事无补,爹的命已经在阎王的簿子上挂名了,无非早晚的事。梅兰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家里少操心,让老爹放心,走得畅快些。梅兰打算成亲后就和永昶住到敏河,一来代课方便,二来就近可以照顾爹娘,若是婆婆不同意,大不了把婆婆也接到敏河来。没想到婆婆的回应那么干净利落而且深得她心,永昶带过来的话,我娘说了,随我们,只是。永昶住了话头,拿眼看梅兰,一副不怀好意的笑样子。梅兰正专心听着,不想永昶住了话头,哪有说半截留半截的,就问只是什么。永昶还是笑,不说。梅兰就那指头咯吱永昶,永昶笑得不撑,蹲了下去,连连告饶。梅兰说说不说,不说还咯吱你。永昶举手告饶,说,说,我娘说,我们住哪她不管,但是生了孙子得她带。梅兰脸一红,白了永昶一眼,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午饭后,永昶一身新郎打扮,披着红绸跟着本家大爷去上喜坟。喇叭号子跟在后边可劲地吹,老远就能听到。一大帮孩子嘻嘻哈哈跟着,弄出不小的动静。永昶压制着自己的激动,一本正经地走着,内心里却是无以言明的火热。
为了增加喜庆气氛,苗褚氏主动给戏班子加了两成的价钱,唯一要求就是使劲吹,把场面弄热闹些。戏班子焉有不卖力之理,这样大方的主家可是打灯笼难找。世道不太平,许多人家本着能省则省的心态压缩了开支,作为吃红白事的戏班子明显感受到了薄凉,收入也大幅减少,能遇到主顾已经是感激不尽,暗念弥陀佛了,何曾期冀遇到个阔气的主,对于苗褚氏的要求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不光对起人家出的价码,还得对起自身这个行当不是。
祖坟在村子北,父亲的坟在村南,一圈下来天就不早了。青绿的麦地里,父亲的坟像一个硕大的窝窝头立在那里。嘹亮的喇叭声里,永昶却有想流泪的冲动。永昶默念了几句谁也听不清的话,按照规矩磕了三个头。那边,本家大爷早就把红纸压在了坟头,并高声说,肇庆兄弟,永昶就要娶媳妇了,安心歇着吧。
对于母亲的决定,永昶一向不忍忤逆,但是对于母亲决定把父亲埋在村南,永昶颇不理解。放着好好的老林不埋,另起一处埋葬父亲,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偶尔一次听憨柱大爷说起母亲另择新坟的原因,永昶才理解了母亲的苦衷,同时也明白了母亲为什么急吼吼的托人给自己娶媳妇。初次听到家族男不过四十的传言时,永昶就觉得头皮一阵麻,浑身冰凉,像是掉进了冰窟里。那晚,永昶辗转半夜没睡,一脑子都是有关死亡的种种画面。那是第一次如此认真而又深刻地思考生死。思考的结果很是令人恐惧,更令人沮丧。为此,永昶蔫吧了好几日,好在年轻,更好在死亡似乎还很遥远。永昶仔细算了一下,自己十七岁,按照男不过四十的杠杠卡,自己还有二十多年的活头。二十多年,似乎还很遥远,远到可以不用放在心上。这样,永昶才从男不过四十的阴影里走出,同时也收获了一份对未来的担忧。
上喜坟回到家里,几个老表围了上来,伸手就问永昶要喜糖。永昶倒也不耍赖,双手一摊,要问问你姑妈要去,反正我身上没有。说着,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吓得一身西装的老表躲出去老远。老表奚落永昶,还没娶媳妇呢就学会抠门了,你小心我捣乱。永昶嘻嘻笑,你捣乱?你捣什么乱?老表想了想说,我告诉梅兰不嫁了,让你打光棍。永昶哈哈笑,我打光棍不怕,你姑妈骂不死你。
哥俩正嬉闹着,母亲跟舅妈过来了,苗褚氏说光顾着闲聊了,忘了问,梅家那边准备怎样了。永昶老表洋洋自得地说,我就知道姑妈你会问,来之前我专门去了梅家,热闹自然比不上这里,可是梅家的户族大,亲戚多,也热闹的很,码头上船都排满了。舅妈接话说,别看梅账房一生谨小慎微的,人情倒没落下,在敏河也算是个人物。苗褚氏深表赞同,从梅账房送女儿去徐州上学就能看出眼界高低,小富即安是多数庄户人的选择,多年前能有此胆量见识足以说明梅账房不是个简单人物。苗褚氏决定,一俟新媳妇进门,自己无论如何要去看一看亲家公了。之前,苗褚氏倒是有此心意,无奈日子紧迫,抽不出空。
天刚傍晚,苗家就热闹了起来,都知道明日的大喜日子,重头戏全在今晚,许多戏迷早就搬了凳子围坐在戏台前,专等好戏开场。苗家的亲朋好友不多,可架不住喝全庄。苗家庄一百多户人家,一家来一个就是十多桌,还有哭哭啼啼跟着大人吃大席的孩童,是以,人数足足多了三桌不止。好在苗褚氏早先过话,所有食材都是照圈外打算,是以厨子倒不着急。厨子头头杨二贵满是赞赏地对几个徒弟说,看看,什么叫大户人家,这才是大户人家,漫里扑腾的东西,随便造腾,那像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多用瓶酱油都疼的心揪揪得,还有那些假大户,没有钱还硬充大户,那个席地可不好弄呦。显然杨二贵有感而,几个徒弟都心照不宣地笑了,大徒弟传才挤眉弄眼,意思郭修谋就在那边呢,别让听到了。杨二贵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听到了也是白听,又没指名道姓,还有拾骂的?
那边几个厨子早就把凉菜分盘装好,几个苗姓的本家围着围裙候着端菜,只能总执喜一声开席。郭修谋看看天,树梢头的太阳像一枚熟透的红杏正缓缓下坠,几缕细长的云彩像七彩的绸缎漂浮在天边。按照往常,这个点开席有点早,可考虑一排席坐不下,郭修谋思忖了一下,果断地对另外几个执喜的说,招呼客人入席,吃完了好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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