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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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梦散疑云与童言玄机（第1页）

怀安梦中那句含糊的“船船……亮亮……”，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沈清辞心中漾开圈圈涟漪。她凝视儿子熟睡的恬静面容，试图从那无意识的呓语中解读出更多信息，却只捕捉到一片朦胧。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星髓潜移默化的影响，让这孩子对某些气息格外敏感？她将疑虑暂压心底，决定从“梦仙散”入手查探。

次日，沈清辞如常处理家务，督促五味轩事务，只是暗中吩咐陈先生，通过商路仔细查探“海云阁”与“梦仙散”的详情，尤其留意其货源、效果及在江南权贵圈中的具体流向。陈先生领命而去。

午后，沈清辞抱着咿呀学语的怀安在院中晒太阳，小家伙玩着陆景珩新雕的小木马，很是开心。沈清辞状似无意地哼起一江南小调，怀安眨着大眼，忽然挥舞着小手，含糊道：“船……晃晃……”

沈清辞心中一动，柔声诱导：“安儿喜欢船船吗？船船在哪里呀？”

怀安却注意力转移，指着花丛中飞舞的蝴蝶，兴奋地喊：“飞飞！亮亮！”便不再提船的事。沈清辞失笑，觉得自己或许太过敏感，孩童呓语，如何当真？便将此事暂且搁下，专心享受亲子时光。

又过几日，陈先生来回话，面色有些凝重：“姑娘，打听过了。那‘海云阁’背景颇深，东家神秘，鲜少露面，生意却做得极大，不仅做香料，还涉及珠宝、海运。‘梦仙散’是其独家秘制，产量极少，价昂无比，只在极小的圈子里流通，据说效用神奇，能令人身心愉悦，飘飘欲仙，甚至……有人传言可通鬼神。但购买者皆讳莫如深，详情难探。”

“通鬼神？”沈清辞蹙眉，“可知其主要成分？”

陈先生摇头：“此物配方绝密，海云阁把持极严。只知其中一味主料，据说是来自极南海域的某种珍稀‘梦罗花’，此花本就罕有致幻之效。但具体如何配制，无人知晓。”

极南海域？沈清辞想起南洋之行，心中疑云更重。这“海云阁”与那幽冥教、或是其他海外势力，是否有牵连？

“继续留意，但务必谨慎，莫要打草惊蛇。”沈清辞叮嘱道。

晚间，沈清辞将日间所闻与心中疑虑告知陆景珩。陆景珩沉吟道：“江南富庶，奇珍异宝流通不足为奇。但这‘梦仙散’效果诡异，来源神秘，确需留意。我会传书给江南旧部，从官面私下查查这海云阁的底细。”他揽住妻子的肩，宽慰道，“或许只是商贾逐利，弄出的新奇玩意儿，不必过于忧心。如今京中安稳，你我安心过日子便是。”

沈清辞靠在他怀中，轻叹：“但愿是我多虑了。只是历经风波，总觉树欲静而风不止。”

陆景珩低笑，吻了吻她的顶：“有我在，纵有风雨，也必为你们母子撑起一片晴空。”

之后月余，风平浪静。怀安日渐活泼，已能摇摇晃晃走几步，嘴里蹦出的词句也多了起来，成了全府的开心果。沈清辞编纂的《安养集》终于完稿，交付刊印，在京中医者与注重养生的人家中引起不小反响，五味轩的声誉更上一层楼。

这日，安王妃过府，带来些江南新到的绡纱和时兴花样，与沈清辞闲话。说起江南趣闻，安王妃随口道：“前儿个听王爷说，江南织造进贡了一批新锦，里头掺了一种叫‘梦罗香’的丝线，说是染出的颜色格外鲜亮持久，宫里的娘娘们都很喜欢。这名字倒与市面上那稀罕的‘梦仙散’相似，不知可有渊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清辞心中警铃微作！梦罗香？与梦仙散、梦罗花仅一字之差！皇室贡品竟也牵扯其中？

她面上不露声色，笑应道：“许是巧合吧。江南物产丰饶，新奇花样总是多的。”

安王妃也未深究，转而说起别的话题。沈清辞却暗自记下，决定让陈先生顺着“梦罗香”这条线再探。

又过了几日，五味轩江南分号掌柜随商队回京述职，带来些当地特产，并呈上一份详尽的账目与市情简报。沈清辞特意召见他细问。

掌柜道：“东家，江南近来确有一桩奇事。城中几位喜好风雅的富商巨贾，组了个‘品香雅集’，极为隐秘，非核心成员不得入内。据说集会上便常用那‘梦仙散’，参与者皆称能体验至极乐之境，灵感泉涌。但小人隐约听闻，有两位常客，近来精神恍惚，家业都有些疏于打理了。”

“哦？可知那雅集由何人牵头？”沈清辞问。

“明面上是几位致仕的翰林老爷，但小人暗中打听，似乎背后有那‘海云阁’的影子，提供了不少资助和……香源。”掌柜压低声音，“而且，小人偶然听得一句闲话，说那雅集有时会在太湖中的一艘豪华画舫上举办，名为‘星槎舫’，甚是神秘。”

星槎舫？！沈清辞心中巨震！这与她当年南下所乘的“星槎号”同名！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怀安梦中的“船船亮亮”，难道指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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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压心惊，赏了掌柜，嘱咐他继续留意，但绝不可靠近那雅集或画舫，以免惹祸上身。

当晚，沈清辞将新线索告知陆景珩。陆景珩神色也凝重起来：“牵扯到致仕官员、神秘商行、甚至可能影射你的船名……这绝非寻常！那‘梦仙散’恐非玩物，而是用以控制人心的工具！其背后所图甚大！”

“我们必须查清这海云阁和梦仙散的底细。”沈清辞决然道，“或许……需得亲自去江南一趟。”

陆景珩断然拒绝：“不可！你我才脱险境，安儿尚幼，江南局势不明，敌暗我明，岂能让你再涉险地！查探之事，我另派得力人手前去。”

“寻常探子，难近核心。”沈清辞摇头，“我有星髓在身，或可感应那香散诡异之处。且以五味轩东家身份南下巡查生意，亦不引人注目。”

夫妻二人争执不下，最终各退一步：陆景珩加派精锐暗卫先行南下摸底，沈清辞暂留京城，视情况再定行止。同时，陆景珩动用人脉，从官场层面暗中施压，限制“梦仙散”的流通。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数日后，宫中突然传出消息，陛下最宠爱的幼妹柔嘉长公主突怪疾，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太医院束手无策，陛下忧心忡忡，悬赏天下名医。而据安王妃悄悄递来的消息，柔嘉长公主病前，曾受邀参加过一次江南女眷的“品香会”，其间似乎接触过一种“令人身心舒畅”的海外奇香！

所有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了江南，指向了那诡异的“梦仙散”！而柔嘉长公主的身份特殊，此事已不能再等闲视之！

“清辞，”陆景珩握紧她的手，目光深沉，“看来，这江南，是非去不可了。”

沈清辞迎上他的目光，重重颔：“嗯。这一次，我们一起去。”

就在夫妻二人下定决心之际，乳母抱着玩得满头大汗的怀安进来。小家伙看到父母，张开双臂扑过来，咯咯笑着，口齿清晰地冒出一句：

“爹娘……坐船船……看亮亮花花……”

沈清辞与陆景珩对视一眼，心中骇浪滔天！这孩子，难道真的能预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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