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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早上背出来晚上背进去。”
“你赶紧吃,别想着给这个留那个留,我炖了一上午就喝了个汤,赶来了帮给你做饭,你还想着把肉留给你儿子孙子,你要气死我?”苏愉看她眼神往外瞄,手里的刀往案板上一插,鼓着眼睛瞪她。
“哎呦,你脾气越来越大了,我都没说话,动不动就训我,我是你妈,不是你孙子。”馀安秀不满,但眼睛老实了,也老实吃肉了。
“我们是年轻人,吃不吃这口肉都没事,以後吃的机会多,我哥要是想吃肉,心疼他儿女,他就别躲懒,自己赚钱买。我们姐妹四个送的东西也是从我们一家人牙缝里省出来的,苦小的养老的,可不是养壮年汉子的。”苏愉掂起刀继续切菜。
“反正你现在嘴会说,大道理又多,我说不过你。”老太太听进心里了,但闺女反过来教她,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
两个老的都吃完了,苏愉收拾东西要走,老太太送她出门,筐子里给装了四五个柿子,交代她:“别往家里送肉了,不便宜,我跟你爹一把年纪了,吃不吃都是那回事,盯着你的眼睛多,你别落嘴头子给人家。”
“我不怕人说,我又不靠名声吃饭。”苏愉也跟她犟嘴。
馀安秀懒得理她这半吊子话,转而说:“你去我们自留地拔几窝花生回去给两个孩子煮盐水花生吃,还记得在哪吧?”
“记得,那自留地还是我一镢头一斧头开荒挖出来的,我就是忘了家门口朝哪儿开,也忘不了自留地在哪。”苏愉顺着记忆里的路线往自留地去。
“这是愉丫头?现在嘴皮子厉害的很呐。”有人下地回来,听到说话声走过来只见到了人影。
“是她,她一个拉扯两个娃,要是再像以前那样不会说话,那可要被人欺负死了,嘴皮子厉害是好事。”馀安秀维护小闺女,在乡下要是有人说谁嘴皮子厉害的很,意思就是她这人脾气大或是坏。
“你开源的办法来了。”树满坡突然出声。
苏愉提着花生秧子往回走,问:“什麽办法?”
“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给你说解决的办法。你要种一棵树,不论是果树还是杂树,但要保证它能种活,死了就再种一棵。”
“不用我管它一辈子吧,我种路边上要是被人锯了呢?”
“人为的,就不怪你身上。”
“那要是被雷劈了,生病了,牛在树上蹭痒把树蹭断了呢?”苏愉继续问。
树满坡假笑安慰,“有我呢,我要是都治不好了,那就随它去死。”
苏愉琢磨了下,该是没有漏洞,解释说:“你别急,我这不是职业习惯嘛,就像签合同……”
“我不跟你签合同,我跟你是一体的,坑谁都不会坑你。”树满坡打断她,不再绕弯子,直接说:“你们村的麦种有问题,近亲繁殖多少代了,浑身都是病,你去跟村长谈……”
“我知道我知道,我去跟村长谈。”苏愉也打断它,像是不知道它的不高兴,继续问:“你怎麽知道村里的麦种有问题的?”
“我感受到的,你们村应该是在给种子拌药,种子活性激发出来了,我感受得到生机。”一谈起它的专业,树满坡立马精神,也不跟它的废物主人一般见识。
苏愉想了想,担心她下次再来麦种已经撒上了,顾不得上班迟到,她先去村长苏庆国家,她去的时候他也刚下工回来。
“小愉?咋这时候回来了?吃饭了没?没有在我家吃点。”苏庆国招呼她喝水。
“吃了才来的,堂哥,我是想问下咱们村的麦子还没播种吧?”
“没,不过也快了,等下场雨温度降了就能撒了,你问这是有啥事?还是看到了什麽书?”书被他咬的格外轻,不留意都听不到。
苏愉把树满坡给她说的又复述了一遍,看苏庆国皱眉,她给他举例:“你看,咱们现在是不是已经五服以内的不能结婚了,就是血缘近的生的娃病多,还不太聪明,麦子应该也是这样,都是兄弟姊妹或许还有叔婶姑嫂在里面掺合,那长出来的麦苗烂根丶黄叶丶生虫丶长不高丶麦穗小……各种各样的毛病。”
“停停停,你闭嘴吧,你说的我都不想吃饭了。”苏庆国没好气的打断她,多麽肮脏的关系,亏她说的出来。
“你跟其他远点的大队换一半麦种掺一起种,反正都是麦种,长不出杂草来,亏不了。再单独种一亩有血缘关系的麦子,两相对比,要是我说的是对的,你就把你无法忍受的那亩麦子给我,我嘴泼,只要是细粮,我都不嫌弃。”苏愉拐弯抹角的要好处。
“行,我知道了,我跟队里其他人商量商量。”苏庆国知道这是大事,他挺重视的,但这事他一个人做不了主。
“那我?”苏愉暗示他。
“真有用,好处少不了你。”苏庆国承诺,并且让她继续看书,多回村看看。
苏愉愉快的往回走,回去刚好两点,她又饿了。把花生柿子直接丢到院子里,推开竈屋门一看,碗已经洗了,但没洗干净,上面还糊了一层猪油。揭开锅盖一看,锅里还有肉跟冬瓜,小崽子还有点良心,还给她留了。
*
在宁津离开的第二十一天晚上,他回来了,敲门的时候苏愉已经躺床上了,正准备拉灯睡觉的,她现在不到九点就要睡。
“这次休息几天?”苏愉给他下面条,用他带回来的油给他炸了一叠花生米,花生是她大外甥给她送来的。
“三天。”他脱衣裳,站院子里直接用凉水洗澡,有热水也不用,说是洗凉水澡已经习惯了。
背回来的袋子扔在堆柴的竈门口,苏愉都没来得及拆就被男人掳回房了,她用腿夹他脖子,抱怨说:“你回来就像是为了干这事的。”
“主要是回来交工资。”男人手闲着,下身不动,勾腰捞地上甩的裤子,掏出一卷钱塞女人手里。
苏愉瞪他,撇嘴说:“更像了。”
宁津知道她的意思,反驳说:“绝对不像,这是我一个月的卖身钱,现在是在干嘛?卖力?”他狠撞一下,俯下身,含糊说:“出钱伺候你。”
事後,三个套套扔在床边的盆里,苏愉已经昏昏欲睡了,他这个加班加点干活的人倒还精精神神的在洗套。
苏愉又享受了早起有饭吃,衣服已洗完的待遇,慢吞吞的去上班,中午回来就吃饭,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她傍晚下班。
刚走进巷子口,她就看见家里的两个小崽子手里拽着宁津昨晚用的东西,热血上喉,她瞬移过去给抢过来,其中一个还被灌了水,口被绑死了,这死孩子,还给扎了眼儿,她一捏,水把她袜子给飙湿了。
她揪他俩回去,“你俩的爹呢?”她咬牙问。
“去我奶家了。”平安偷瞄他妈的黑脸,试探说:“我爸已经把稀饭煮好了。”意思是你别不高兴。
“等着吧,等他回来提前给你俩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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