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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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火焚村（第1页）

蝉鸣撕扯着炎夏的午后，青岚郡苍梧县境内的伏牛村浸在黏稠的暑气里。苏日光着膀子蹲在老槐树下，手中柴刀正对着碗口粗的桑木劈砍，木屑飞溅间，他古铜色的脊背泛着油光，刀疤纵横的左肩随着动作牵扯出狰狞的纹路——那是去年进山猎野猪时被獠牙划开的伤口，此刻在阳光下像条蛰伏的赤练蛇。

"日哥，后山的羊奶子熟啦！"扎着羊角辫的小妮蹦跳着跑来，篮子里的野果沾着晨露，"王大爷说傍晚要教咱们编捕蝉网呢。"少年抬头笑了笑，正要答话，忽听得村东头传来狗吠声，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和女人的惊叫。

柴刀"当啷"落地。苏日瞳孔骤缩，抓起倚在树旁的枣木扁担就往外冲。穿过青石板路时，他看见李老汉正抱着孙子从自家院子里逃出，背后三个青面獠牙的汉子挥舞着鬼头刀，刀刃上还滴着鲜血。

"山匪！"沙哑的吼声惊起枝头宿鸟。伏牛村地处苍梧县最边缘的丘陵地带，村民世代靠种地打猎为生，何曾见过这般凶神恶煞的劫匪？二十七个山匪呈扇形包抄村落，为者面覆青巾，左眼角到下颌有道三寸长的刀疤，手中泼风刀正劈向试图关门的张婶。

"娘！"十八岁的张铁牛红着眼举着锄头冲上去，却被山匪一脚踹中胸口。苏日扁担横扫，砸在另一个举刀的山匪手腕上，趁对方痛呼时，扁担尖头狠狠戳进其咽喉。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血腥味刺激着神经，他大吼一声："青壮年抄家伙！老弱带孩子往后山跑！"

枣木扁担在他手中舞成一片黑影，接连打翻三个山匪。但对方人多势众，且个个手持利刃，村民们的农具终究敌不过钢刀。当第七个村民倒在血泊中时，苏日感觉腰间一凉，低头见半截刀刃从腹部穿出，鲜血浸透了粗布麻衣。

"点子扎手啊。"刀疤脸舔了舔刀刃上的血，咧嘴笑了，"不过再能打，也只是群蝼蚁。"他抬手示意，山匪们停止砍杀，将幸存的村民驱赶到村口的打谷场。苏日被两个山匪架着，看着满地狼藉：燃烧的房屋腾起黑烟，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小妮的篮子滚在脚边，野果散了一地，沾满灰尘。

"跪好了。"刀疤脸拎着滴血的刀走到人群前，"老子是青岚郡黑风寨的二当家，今日路过借点钱粮。谁要是敢反抗——"他突然挥刀，排头的李老汉头颅滚落，"就跟这老东西一样！"

妇人的抽泣声、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苏日咬碎钢牙，腹部的伤让他冷汗直冒，却仍用目光扫视着周围，寻找着突围的机会。就在刀疤脸举起刀，准备砍下第二颗头颅时，天际突然传来清越的剑鸣。

一道雪白剑光划破云层，如银河倒悬般坠入打谷场。剑光过处，持械的山匪手腕齐断，钢刀"叮叮当当"落了一地。众人抬头，只见一位白衣男子踏剑而立，衣袂无风自动，腰间悬着玉瓶，间别着片竹叶状的法宝，周身萦绕着淡淡青光，恍若谪仙临世。

"修仙者！"刀疤脸脸色煞白，扑通跪地，"大仙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话未说完，剑光闪过，他的头颅已冲天而起。白衣男子收剑落地，目光扫过幸存的村民，最终落在半跪着的苏日身上。

"少年，你伤得很重。"他抬手抛出一粒红色药丸，"服下吧，可保心脉。"苏日盯着药丸，没有伸手："仙长为何救我们？"男子轻笑："吾乃凌霄宗外门弟子徐清，奉师命在苍梧县历练。此地属青岚郡管辖，我宗每年秋末会在县城设招仙台，凡年满十六岁、筋骨强健者均可参加。"

他环顾四周的废墟，声音低沉："修仙一道，虽重灵根，却非唯一途径。若无灵根，亦可服用洗髓丹、开灵液等宝物，洗伐经脉以聚灵气。"目光落在苏日肩头的刀疤上，"你筋骨坚韧，意志如铁，倒是块修仙的好料子。"

苏日低头看着手中的药丸，耳边响起小妮临死前的哭声——她被山匪一脚踹下悬崖，篮子里的羊奶子还带着体温。昨夜他还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听王大爷讲青岚郡的传说，说郡城有修仙者腾云驾雾，随手可移山倒海。那时他只当是故事，如今才明白，原来这世上真有仙人。

"仙长，"他抬头，眼中燃起火焰，"招仙台何时开？"徐清点头："还有三月。你若想去，需先到苍梧县城登记造册。"他取出一块刻着云纹的玉牌，"持此牌可直达招仙台，切记，下月十五前务必赶到县城。"

夕阳的余晖洒在废墟上，苏日握着玉牌，看着徐清踏剑远去的背影。身后传来村民的啜泣，他转身望向满目疮痍的村子——曾经的二十户人家，如今只剩不到十人。王大爷断了一条胳膊，张铁牛腹部中刀，躺在草席上昏迷不醒。

"日哥，我们怎么办？"幸存的孩童拽着他的衣角，眼中满是恐惧。苏日深吸一口气，掌心的玉牌传来淡淡凉意："活下去。"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秋末，我会去招仙台。等我修仙归来，定要让黑风寨血债血偿，让伏牛村永无匪患！"

夜幕降临，篝火在废墟中跳动。苏日坐在老槐树的断枝上，望着东方天际的星辰。山风掠过他的伤口，带来一丝刺痛，却比不上心中的灼烧。他想起徐清说的话，修仙不需要灵根，只要有决心，便可借天才地宝开辟灵脉。

"没有灵根又如何？"他喃喃自语，指尖摩挲着玉牌上的云纹，"我苏日，定要在这十州大地，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修仙路！"远处，狼嚎声隐约传来，却掩盖不了少年眼中的灼灼战意。这一晚，伏牛村的幸存者们在火光中相拥而眠，而苏日，已在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长生"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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