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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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后续（第1页）

青儿端着一碗刚出锅的肉糜粥，小心翼翼地穿过庭院。

碗里的粥熬得极好，米粒软糯，肉香四溢，上面还撒着几星翠绿的葱花。这在三天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三天前的七皇子府，是一潭闻不到底的死水。

厨房里，李管家的外甥媳妇掌勺，最好的食材都进了他们自家人的肚子，下人们吃的，永远是能照出人影的稀粥和硌牙的陈米饭。月钱也总要拖上十天半月，到手时还被以各种名目克扣掉两三成，敢怒不敢言。整个王府，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股子暮气沉沉的腐朽味，每个人都像被抽了筋骨，麻木地混着日子。

青儿是府里最不起眼的三等丫鬟，她的日常，就是低着头，少说话，多做事，祈祷不要被那些作威作福的管事嬷嬷们盯上，能安稳地领到那份被克扣过的月钱，寄一点回家给生病的娘亲。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自从那位新王妃嫁进来的第二天起，天，就变了。

先是李管家被打断了腿，像条死狗一样丢了出去。然后，厨房掌勺的胖女人也被卖了。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管事们，一夜之间全都成了鹌鹑，见了谁都点头哈腰，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府里的规矩，也重新立了起来。

最先变的就是伙食。新来的厨娘手艺好，用料也足，三餐都有热饭热菜。昨天，青儿甚至分到了一块油汪汪的烧肉，香得她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然后是月钱。王妃掌权的第三天，账房就通知所有人去领月钱，不仅准时，而且一文都不少！青儿捏着那串沉甸甸的铜钱，看着手心里那块从未有过的碎银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府里的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打扫庭院的仆妇，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守门的护卫，站得也比以往笔直。死水被盘活了，每个人心里都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一切的变化，源头都指向一个人——那位看着清冷，不苟言笑，却手段通神的新王妃。

穿过月亮门时，青儿听见两个洒扫的丫鬟在低声议论。

“哎，你听说了吗？王妃昨晚又看了一夜的账本，今儿一早，就把南街那个铺子的掌柜给换了，听说也是个吃里扒外的蛀虫！”

“我的天，王妃也太厉害了吧！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另一个丫鬟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听福安公公身边的小祥子说，王爷把王妃宠上了天！别说一个王府了，王爷说了，王妃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给摘下来！这府中上下，自然是任由王妃做主了！”

“真的假的？王爷的身子……”

“身子弱怎么了？身子弱才更疼人呢！你没见前儿李荣那狗东西被拖出去时，王爷是怎么护着王妃的？那话说得，我的心肝现在都还颤呢！”

青儿听着，心里也跟着信了七八分。

是啊，若不是王爷这般毫无保留地宠爱和信任，王妃一个初来乍到的新嫁娘，又怎会有如此大的权力和底气？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将那碗肉糜粥送到了书房外。

透过窗户的缝隙，她能看到王妃依旧端坐在桌案前，面前是堆积如山的账册。柔和的烛光勾勒出她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静谧的阴影。她不像传闻中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反而像个不知疲倦的战士，独自一人，对抗着这座府邸积年的沉疴。

青儿忽然觉得，那些关于王爷宠爱的话题，都显得有些浅薄了。

王妃值得。

她值得王爷的宠爱，也值得他们这些下人自内心的敬重。

她将粥碗轻轻放在门外的石阶上，没有出声打扰，悄悄退后几步，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那窗内的身影，福了一福。

心中第一次，生出名为“忠诚”的情感。

从今往后，谁要敢说王妃半句不是，她青儿第一个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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