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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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暗流与砺刃（第1页）

旧港的空气里，除了未散的硝烟和血腥，又多了一层山雨欲来的紧绷感。消息像长了脚一样，在断壁残垣间悄悄流传：红毛鬼的大舰队要来了，倭寇也要合伙来抢地盘了。

恐惧像是看不见的藤蔓，悄悄缠上每个人的心。刚经历了九爷那场几乎灭顶的恶战，很多人还没缓过劲，新的威胁又悬在了头上。

甄嬛很清楚这种情绪的危害。仗还没打，人心要是先散了，那就真的完了。

她没再表什么慷慨激昂的讲话，那玩意儿用一次管用，用多了就虚了。她直接上了手段。

第二天一早，旧港残破的“广场”（其实就是一片稍微平整点的废墟）上，摆开了一溜桌子。施宣慰使亲自坐镇，旁边摆着几口敞开的大箱子，里面是黄澄澄的铜钱，还有成匹的粗布和几袋白花花的盐——这些都是从缴获的九爷战船物资里优先挤出来的。

“都听好了！”施宣慰使敲着锣，嗓子有点哑，但劲头很足，“娘娘有令！所有参与城墙修复、船厂重建、战船修补的工匠民夫，按工计酬！干一天，十个大钱，管两顿饱饭！手艺好的老师傅，工钱翻倍！”

“家里有青壮参加新兵操练的，每日领五斤糙米补贴！训练考核优秀的，直接饷银！”

“现了奸细、提供了有用敌情的，重赏！藏匿不报的，按通敌论处！”

真金白银和实实在在的粮食砸下去，比什么口号都管用。恐慌被暂时压了下去，求生的本能和眼前的利益，驱使着人们动了起来。废墟上，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号子声，重新响成一片，虽然还是透着沉重，但至少有了活气。

甄嬛知道，这只是暂时稳住局面。真正的底气，还得靠刀枪，靠城墙。

她带着阿依莎，来到了受损最严重的南面城墙。这一段几乎被“噬魂炮”的余波扫平了，只剩下半人多高的残垣。

“必须在一个月内，把这段墙修到两丈高，一丈厚。”甄嬛指着缺口，语气不容置疑，“用石头垒，用夯土填，用木栅加固，不管用什么办法！”

阿依莎面露难色：“姐姐，人手不够，石料木材也缺……”

“去抢。”甄嬛平静地说出两个字。

阿依莎一愣。

“九爷在北边五十里外的‘黑礁岛’，有个秘密的小据点，也是他的一个材料转运站。桑坤审俘虏问出来的。”甄嬛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那里守卫不会太多。你带两条快船，挑最精悍的人手，今晚就出，趁他们还不知道‘冥海’覆灭的消息，把能搬的都搬回来！搬不回来的，烧掉！”

阿依莎眼睛亮了：“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小心点，安全第一。如果事不可为，立刻撤回。”甄嬛叮嘱道。

当夜，阿依莎带着三十名水性好、身手利落的老手，驾着两条勉强修复的快船，消失在夜幕中。第二天下午，他们就回来了，不仅带回了十几根上好的橡木和一批铁料，还押回来十几个懵懵懂懂的俘虏，搬空了一个小仓库的粮食和工具。

这次成功的偷袭，不仅缓解了材料危机，更像一剂强心针，大大提振了旧港的士气。原来，我们不仅能守，还能主动出击！

与此同时，对那两百多名俘虏的整编也在加。甄嬛采纳了桑坤的建议，搞了一次“诉苦和选拔”。愿意讲述自己如何被逼为盗、家有老小凄苦的，愿意展示一手航海或战斗技能的，经过核查，打散编入旧港的队伍，由可靠的老人带着。少数几个油盐不进、眼神凶悍的头目，则被单独关押，严加看管。

船厂里，陈老匠师盯着那两艘俘虏的九爷战船，眼睛都在放光。这两艘船虽然比“冥海”号差得远，但比旧港原来的破船好太多了！船体更坚固，帆索设计也更合理。

“娘娘！这两艘船，稍加改造，就是咱们的利器！”陈老匠师兴奋地说，“老朽琢磨了，可以把咱们土炮换几门上去，虽然比不上红毛鬼的炮，但总比没有强！就是……炮弹火药太少了。”

“先改造船。”甄嬛道，“炮弹火药，我来想办法。”

她说的办法，再次落在了那本残破的“冥海”日志上。夜深人静时，她忍着伤口的隐痛，在油灯下仔细辨认那些模糊的字迹和草图。

日志里提到了几个可能储藏“晶石”和特殊材料的地点，其中一个就在旧港西南方向不到百里的一座无名小岛，标记为“七号储备点”。日志里还潦草地记载了一种利用普通硫磺、硝石和木炭，通过某种“晶石粉末”催化，制备“爆裂效果更佳”的火药的方法，虽然语焉不详，但给了陈老匠师极大的启。

“晶石粉末……是不是就是那些光蓝石头的碎末？”陈老匠师激动得胡子乱颤，“要是能搞到一点，说不定真能弄出更厉害的火药！”

甄嬛看着地图上那个标记点，又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空。去，还是不去？那里很可能有守卫，甚至有未知的危险。但旧港太需要增强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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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亲自带人去探一探。”甄嬛下了决心。

“娘娘，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太危险了！”施宣慰使连忙劝阻。

“正因为危险，我才更要去。”甄嬛摇头，“现在旧港，经不起任何大的损失了。我必须亲自确认情况。”

第二天，甄嬛只带了桑坤和五名绝对可靠、身手最好的亲卫，乘上一艘轻快的小帆船，朝着西南方向驶去。阿依莎本来也要去，被甄嬛强行留下主持防务。

小岛不大，布满了嶙峋的黑色礁石，植被稀疏，看起来荒凉无比。按照日志上的简图，甄嬛他们绕到岛屿背风面的一处峭壁下，现了一个被藤蔓半遮掩的洞口，海水一直延伸到洞里，形成一个小型的水湾，正好能藏下几条小船。

“就是这里了。”甄嬛低声道，“桑坤，你带两个人守船，保持警惕。其他人，跟我进去。”

洞口幽深，进去之后才现别有洞天。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有人工开凿和加固的痕迹。洞内很干燥，码放着一些箱子。但大部分箱子都是空的，只有角落里还堆着七八个箱子，盖着油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硫磺和金属混合的奇异味道。

甄嬛示意亲卫小心靠近，用刀撬开一个箱子。里面是满满一箱暗红色的、结晶状的矿石，在火把照耀下，隐约有细微的闪光。

“这是……赤铁？”一个见多识广的老亲卫不确定地说。

又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某种黑色的、沉甸甸的粉末。

“像是……某种精炼过的矿渣？”

当他们撬开第三个、也是最小的一个箱子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箱子里面铺着柔软的丝绸，丝绸上，静静地躺着十几块大小不一、闪烁着幽蓝或暗紫色光芒的晶石！虽然不如“冥海”号上那块巨大，但能量波动如出一辙！旁边还有几个小皮口袋，里面装着少量的晶石粉末。

“找到了！”甄嬛心中一喜。看来九爷对这个储备点并不十分重视，或者还没来得及转移。

“娘娘，快看这边！”一个亲卫在岩洞深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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