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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战摇摇头,眼中却有了些许温度:“这丫头…倒是和娇娇一样能闹腾。”
春桃似乎感应到什么,转头冲他们挥挥手,结果被面条呛得直咳嗽,白战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阳光洒满庭院,仿佛连梨花都开得更艳了些。
春深,午后。?
书房内,白战与拓跋野对坐弈棋。窗外一树海棠开得正盛,粉白花瓣随风轻旋,偶有一两片飘落棋枰。白战指尖拈起一片落花,漫不经心一弹,绯色便坠入砚台,染了墨色。黑子随之叩下,脆响如冰裂。
忽地,书房外传来急促的嗓音:侍卫大哥,求您通传一声!奴婢有要事禀报将军——话音未落,便是推搡争执之声,惊得檐下新燕扑棱棱飞起,撞落一串海棠雨。
?“赤影。”白战眼皮未抬,声线轻得似叹息,却让满室暖阳陡然凝霜:“你是死了,还是聋了?”
“唰!”青砖地上蓦地投下一道鬼魅般的影。赤影拎着一个小丫鬟的后颈掠入屋内,松手时少女踉跄扑出,“砰”地撞翻棋案一角。白玉罐倾覆,黑子如逃命的蚁群四散滚落。
待小丫鬟抬头,赤影如一阵风消失在三人眼前,只剩雕花门扉微微震颤,漏进的光柱里尘埃狂舞。
小丫鬟瘫坐在狼藉中,喉头痉挛着不出声。一片染了墨的海棠瓣黏在她颈侧,像道未愈的刀伤。
“说,你想怎么死?”白战的声音很轻,像在问今日的茶是否合口,却让满室温度骤降。
“砰砰砰——”小丫鬟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每一下叩都震得胸腔颤:“将军饶命!奴婢有天大的事禀报!”
白战垂眸,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
“一炷香。”他道:“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余音散在空气里,比刀锋更利。
“谢将军恩典!”小丫鬟又重重磕了个头,这才颤声道:“夫人……夫人尚在人间!”
小丫鬟跪伏在地,瘦弱的肩膀不住地颤抖,泪水将青砖地面洇湿了一片。“那日”
她抽噎着抬起泪眼,“奴婢的哥哥如往常一样去码头做苦力,亲眼瞧见玉蝶姑娘带着几个粗壮汉子,将昏迷不醒的夫人扛上了一艘开往爪哇国的商船。”
她死死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哥哥放心不下,偷偷跟了上去谁曾想”
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了个寒颤,声音细若蚊蝇:“他看见看见玉蝶姑娘竟用铁链锁住夫人的手脚,将人将人关进了铁笼子里”话音未落,已是泣不成声。
“咔嚓!”白战掌下的紫檀案几应声裂开一道细纹,茶盏在他指间化作齑粉,簌簌落了一地白霜。
?“好得很。”他轻笑,眼底却凝着血色,“昨日就该让她的人头挂在辕门上。”
拓跋野端坐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青瓷茶盏的边缘。听到这番骇人听闻的供述,他神色未动,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与对面拍案而起的白战截然不同,他缓缓抬眸,目光如刀般扫过跪地啜泣的小丫鬟。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冷冽:“退下。”
短短二字,却让室内温度骤降。小丫鬟顿时噤若寒蝉,连抽泣声都生生止住。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她怯生生地抬起哭红的杏眼,正对上拓跋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顿时像受惊的兔子般缩了缩脖子。
“奴婢奴婢告退”她哆嗦着嘴唇,声音细若蚊呐。纤白的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将布料揉皱成一团。
拓跋野一个凌厉的眼风扫来,她立刻像被掐住喉咙的雀儿般噤了声。踉跄着行了个歪歪扭扭的礼,绣花鞋在地上蹭出凌乱的痕迹。
起身时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慌乱中她一把抓住门框,指甲在红漆木上刮出几道白痕。
临出门前又忍不住回头,湿润的眸子在午后的暖阳下闪着惊惶的光,最终咬着唇瓣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动了屋里的人。
拓跋野静坐如松,修长的手指间一枚黑玉棋子来回翻转。棋盘上的檀木纹路映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指节叩击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你打算将罪魁祸怎么处置?”他终是开口,声线平稳得听不出半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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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战缓步走出书房,却始终未一言。玄色大氅在穿堂风中翻卷如墨云,腰间佩剑与铠甲相击,出沉闷的声。
他每一步都踏得极重,积水四溅,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深陷的脚印,仿佛要将满腔怒火都倾注在这方寸之间。
行至府门前,白战突然反手拔剑。寒光乍现的刹那,石狮头颅轰然坠地,在积水中激起丈许高的水花。
待水雾散去,只见那柄尚在震颤的青龙宝剑深深没入石座,剑穗在风沙中狂舞,而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漫天风沙里。
苍麟渡的码头上,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潮水已经退去,露出礁石上那个被铁链锁住的身影。
玉蝶被呈“大”字形钉在礁石上,长散乱,嘴唇因长时间浸泡而泛白浮肿,听到脚步声,她艰难地抬起头。
“将…军…”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眼中却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
白战站在她面前,海风吹动他的衣袍。他沉默的审视着这个女人——西戎的和亲公主,曾经温婉可人的玉蝶,如今扭曲如恶鬼的面容。
“拖上来。”白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两个狱卒跳进浅滩,用铁钩勾住玉蝶手腕上的锁链。随着“哗啦”水声,她被硬生生从礁石上撕下来,拖出一道血痕,海水冲刷着她的伤口,她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白战转身:“带回府。”
将军府暗牢潮湿阴冷,墙壁上的火把投下摇曳的影子。玉蝶被铁链吊在刑架上,脚尖勉强触地。她的衣裙早已破烂不堪,露出被海水泡得白的伤口。
“你知道我审过多少北狄探子么?”白战慢条斯理的带上鹿皮手套:“二百五十六个,每一个都开口了。”
玉蝶虚弱的笑了笑:“将军…何必…浪费时间?”
白战从炭盆中取出一根烧红的铁签:“商船航线。”
“啊——”铁签刺入肩胛骨的瞬间,玉蝶的惨叫在石壁间回荡。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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