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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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裂帛惊雷帐外空玉颜初绽化霜锋（第2页）

那笑容在她唇边加深了些许，如同冰原上骤然绽放的昙花，清冷又带着惑人的美。

这笑容，这声音，如同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冲刷掉白战脑海中最后一丝残留的警觉和帐外带来的所有不快。

他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温柔地攥了一下，又缓缓松开，满溢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

帐外的厮杀、诅咒、狂笑，连同那萦绕不去的血腥疑云，在这一刻彻底沦为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

“看你在这儿守着，再不好的梦魇也散了。”白战的声音低沉而醇厚，望着她的眼神专注得仿佛要将她融化在自己的目光里。

“倒是你，怎么能在这硬邦邦的脚踏上趴着睡？着了寒气可怎么得了！”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眉头又不自觉地蹙了起来，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拓跋玉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带着点狡黠的意味。她款步向前，月白色的裙裾在地毯上拂过，悄无声息，她走到白战面前，微微仰起脸看着他。

就在白战以为妻子要开口解释时，拓跋玉却突然伸出手。那手指纤细白皙，骨节匀称，带着一丝清晨特有的微凉，轻轻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按在了白战左肩下方靠近箭伤的位置——正是昨夜那抹幽蓝光亮起和甜腥血气隐约飘散之处！

白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心口这个位置，对任何习武之人而言都极其敏感要害！一股本能的警惕几乎要冲破柔情重新升起。

然而，拓跋玉指尖的凉意却恰到好处地舒缓了他因伤痛和愤怒而绷紧的肌肉。紧接着，她温软的掌心整个贴上了他的心脏动脉处，感受到他因她靠近而略微加的脉搏跳动。

“夫君的心跳声……倒是比昨夜沉稳有力了许多。”她轻声说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那双清澈的眸子专注地盯着指尖下的肌肤，长长的睫毛在晨曦微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的情绪，“看来药效……终究是作了。”

她的动作如此自然，带着医者般的专注，更像是妻子对丈夫伤情的关切。

那点因要害被触而升起的戒备，在她轻柔的按压和温软掌心的抚慰下，如同投入热水的薄冰，瞬间消融。

白战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只觉得被她指尖触碰的那一小片皮肤，燎起一片异样的滚烫，迅蔓延至耳根，竟比箭伤的灼痛更清晰地占据了他的感知。

他甚至忽略了“药效作”这个词背后可能隐含的深意，只沉溺在她此刻的亲近与专注里。

柔枝趁着这短暂的空隙，几乎是屏住了呼吸，颤抖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去扶那面倒在地上的青铜古镜。

冰冷的青铜镜框入手沉重，她指尖冰凉，几乎握不稳。她不敢出一点声音，生怕惊扰了这看似温情实则暗流涌动的一幕。

镜面被她颤抖的手指扶正，无意间朝向榻边——清晰地映照出拓跋玉纤细的背影。

以及她那只按在白战颈侧、指尖微微泛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与其说是血色、不如说是诡异幽蓝光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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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枝的眼睛骤然惊恐地睁大！青铜镜面冰冷地映照出那抹妖异的幽蓝，与她脑海中昨夜那抹诡异的亮光瞬间重合！

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令人头皮炸裂的瞬间，一股强大而冰冷的气息骤然笼罩了她！

柔枝猛然转头，正对上白战如寒潭深渊般的眼眸。

方才帐内的温情脉脉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沙场统帅的、毫不掩饰的森然杀伐之气。

白战不知何时已转过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柔枝整个人吞没。

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紧抿成一道冷酷的直线。他看着柔枝，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她的颅骨，直刺她灵魂深处刚刚窥见的秘密。

“柔枝……”白战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过地底，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刺骨的寒意，“刚才……你看见了什么？”

柔枝浑身剧颤，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瘫软在地。她想否认，想尖叫，却只能出破碎的、呜咽般的抽气声。

白战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让柔枝窒息。

“说话。”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像冰冷的铁链勒紧了柔枝的脖颈。

柔枝惊恐到了极点，本能地想要保护自己，双手猛地抬起，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仿佛这样就能将那可怕的现连同自己的惊呼一起死死堵回喉咙深处。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深深陷进脸颊的软肉里，指甲几乎要掐破自己的皮肤。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在她捂住嘴的手背上蜿蜒流淌。

白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深不见底的警告和掌控一切的冷酷。“很好，”

他微微颔，声音冰冷依旧，却多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满意，“看来你很清楚……什么该看见，什么不该看见；什么该记住，什么必须……彻底忘记。”

他微微俯身，凑近几乎瘫软的柔枝，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清晰地烙进她濒临崩溃的神经里：“若让我听到半个字从你嘴里漏出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柔枝因恐惧而急剧收缩的瞳孔，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将军府的暗牢里，有的是办法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千种……或许都不止。剥皮抽筋是轻的，拔舌剜眼也只算开胃小菜。总有法子，让你后悔长了这张嘴……记住了？”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柔枝的耳膜，刺穿她的心脏。

她拼命摇头，又猛地点头，喉咙里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小兽哀鸣般的呜咽，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

而拓跋玉，始终静静地站在白战身后不远处。她微微歪着头，唇角依然噙着那抹清冷又惑人的笑意，仿佛眼前这单方面的、令人窒息的威胁与她毫无关系。

她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垂在胸前一缕丝的梢，动作优雅至极。

只是在白战说出“一千种方法”时，她那双盛着星河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如同深潭中倏忽而逝的鱼影。

“夫君何必吓唬一个小侍女呢？”拓跋玉的声音适时响起，依旧带着那份独特的慵懒娇柔，如同冰凉的丝绸滑过空气。

她款步上前，步履无声地走到白战身侧，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柔枝捂得死紧、涕泪横流的脸上，那眼神深处，却没有半分温度。“昨夜那般凶险都熬过来了，些许惊吓，过几日也就忘了，对吧，柔枝？”

她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安抚，更像是在施加另一重无形的压力——昨夜生了什么，柔枝同样无法忘怀，且无法言说。

柔枝对上拓跋玉那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连灵魂都在尖叫着战栗。

她捂住嘴的手捂得更紧了，仿佛要把自己整个头颅都按进胸腔里，只剩下绝望的、无声的点头，疯狂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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