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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抓住伯德的一片衣角,将人拉到身旁问:“你和他有仇吗?”
伯德的头有点晕,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那他为什么要杀你?”贾尔斯在询问中从头到尾地审量伯德。
“他要我下地狱等着加里韦斯特。”伯德如实地说。
巴特利特立马解释,连语气都温和了,“开玩笑的……”
不待对方把话说完,贾尔斯抬枪直接打死了那名监工,枪声令所有人都虎躯一震,巴特利特肩头颤了颤,打手们退了半步又把手里的棍子丢掉了。
“可是我们少爷不爱开玩笑,况且你的玩笑也不好笑。”贾尔斯放下枪,云淡风轻的神色仿佛刚才开枪的不是他自己,“你和伯德有仇怨吗?”
巴特利特再度迅速使自己平静,依然客气地微笑着,“当然没有。”
“真的吗?”贾尔斯确认,“趁着少爷现在有空,你们如果有仇怨,就立刻算清楚,大家都有枪,公平些。”
“没有,都是误会。”
“我要知道加里韦斯特藏在哪。”
巴特利特希望尽快平息这次的矛盾,可显然伯德并不那么想。
贾尔斯的目光由伯德身上转移到了巴特利特的面庞上,也在期待着答案。
“我真的不知道。”巴特利特一收狠戾的嘴脸,诚恳地说,“他不是烧死在圣玛利亚孤儿院了吗?我去年还亲自为他立碑了。他还有可能活着的消息,我也是今天才从这个孩子口中得知的。”
伯德一只手扶着贾尔斯落座的椅子的椅背,意志让他坚持着,“你撒谎,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因为你知道他还活着,还想替他杀了我,让我永远把嘴闭上!”
“真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巴特利特惺惺作态地否认,“我以为你是其它家族派来杀我的,才因此动手,如今误会解开了,也请你相信我说的。”
伯德情绪激动,眼前的场景更是出现了重影,他摇摇欲坠地甩了甩头,想着通过这样的方式能使自己暂时清醒一点。
贾尔斯觉察出了伯德的异样,眼下重要的是先送伯德到医院检查,至于巴特利特的处置,他得暂且放一边,“这样的误会和玩笑再有下次,我们少爷就要追根究底了,届时可不是一个监工的命能交代的。”
巴特利特谁都敢得罪,唯独贵族,他心存忌惮,见势明白公爵府的人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非常配合地说:“一定的,我们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请格林少爷再信任我们一次。”
贾尔斯站起来示意两名保镖把这个受伤站不稳的家伙架出去。
伯德两条胳膊被架到保镖的肩膀,他挣扎着并不想就这么离开,奈何脑袋的晕沉越来越厉害,他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
“别动了,少爷在外面等你。”贾尔斯步在前面,行走间转头瞪了一眼那个鲁莽的臭小子。
巴特利特就这么眼睁睁望着持枪闯入屋子里的家伙撤了出去,浩浩荡荡的十几号人,个个腰侧都配着枪,他仍然不敢松懈,沉重地坐到沾染了血渍的沙发,掩盖自己脚软的事实。
这件事确实是个误会,他误会了伯德,以为这个小孩已经离开了公爵府,失去了靠山,故此他才动了杀心,要帮加里韦斯特灭口。
出了石板路和巷子,公爵府的车辆就停在沿岸,一列下去好几辆汽车,中间的一辆尤为显眼,保镖各自站岗在车的四面,保护着后座人的安全。
这样的阵仗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伯德是被保镖压着肩头走出来的,贾尔斯为此头疼地无可奈何。
“能不能安分点?如果不是少爷收到消息,动了公爵府的安保,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可能都拴上石头扔海里了!”
“放开我!”伯德用尽力气挣着被掣肘的两条臂膀。
贾尔斯不予理会,拉开车门,命令保镖把人给他塞进去。
没什么反抗能力的伯德像物品似的挨推进车后座,车门“啪”地一声,他拍了两下车窗终于接受了现实,不再反复地折腾。他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向右边瞄了瞄,一直缄默的布兰温在看着窗外。
贾尔斯吩咐部分保镖先回公爵府,接着他坐上驾驶位,把车开往就近的医院。
车里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默不作声,身处其中的伯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局促和不自在。他在等待布兰温先声发问,质问自己这段日子去哪了,又做了什么,责怪自己的冲动,担心自己的伤势,可是他等了一段路,布兰温始终一声不吭。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在石板路上的气焰到了布兰温的面前尽数荡然无存,他现下如同地里奄奄一息的菜叶子,脖子都不敢挺直了。
“停车吧,我坐另一辆车回去。”
伯德内心煎熬着,盼到布兰温说话了,却不料是要下车。
贾尔斯眼珠子往后瞥了瞥,靠边停下,在少爷即将关门前,他还是问了一句,“伯德要送哪去?”
布兰温至始至终没看旁座一眼,他脚落地,下着车说:“问他自己吧。”
然后,伯德听着关门声,看着布兰温去了后方的车。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胸闷气短的,想冲动一点去抓住布兰温的衣服,想布兰温可以留在车上,想布兰温能像从前一样关心他。
贾尔斯再次启动汽车汇进车流,伯德眼巴巴地眺着后方汽车拐弯,背道而驰,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医生说是脑震荡,近期有复发的可能,嘱咐伯德回去要注意休息。贾尔斯把药交给伯德,自顾自往停车的方向走,伯德追了上去。
“少爷最近还好吗?”
贾尔斯顿足,偏着身说:“从庄园回来就生病了,怎么,你还知道关心少爷?”
“我,”伯德语噎,愧疚地不知所云,“是我说了过分的话,令他伤心了,还好他有你们照顾,应该没有大碍。”
他有点扭捏,踌躇须臾还是决定自己走了,结果手腕忽然被握住。
“少爷在等你的道歉,”贾尔斯提醒这个笨蛋,“你现在被揍成这样,不回公爵府,你还要去哪?你就不怕少爷继续为你伤心吗?你回去,哪怕你不道歉,少爷至少心里舒服一些。你就算不为少爷,你也为了自己,先到公爵府把伤势养好!”
伯德犹豫地注视着贾尔斯,在短短的对视中摇摆不定,他此时此刻渴望见到布兰温,又不愿意回到公爵府。
他把自己的手腕从贾尔斯的掌心抽出来,“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你不是要见公爵吗?”
贾尔斯的提问动摇了伯德再次离开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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