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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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无事献殷勤（第1页）

夜色渐深，长春院内菅絮安临窗而坐，今日生的种种在她脑海中盘旋。她知道，自己或许正站在一个更大旋涡的边缘。

一场风波，看似暂时平息。但菅絮安知道，水面下的暗流，因着尉迟月这石破天惊的一跪，恐怕只会涌动得更加汹涌。这个看似突然转性的小女孩儿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而柳绵那异常的反应，又预示着什么呢？

夜风穿过长廊，带来远处模糊的打更声。菅絮安缓缓闭上眼，白日的情景在脑海中如走马灯般一一重现在她的脑海中。

是在哪里开始不对劲的？为何？柳绵究竟在怕什么？或者说，她在尉迟月身上看到了什么，竟能让她如此失态？以柳绵的性子而言，她不是一个轻易动容的人，能如此牵动她心绪的绝非小事。

难道……与旧事有关？

菅絮安重新睁开眼，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树叶随着夜风轻轻摇曳着，密密麻麻的叶子黑影幢幢，此刻看来就如同一只蛰伏的怪兽……

房门被轻轻推开，翠柳端着刚沏好的安神茶步履平稳地走了进来：“小姐，夜深了，喝杯茶安神吧。”翠柳将茶盏轻轻放在菅絮安手边的矮几上，动作流畅，但眼里全是对菅絮安的心疼。

菅絮安正要开口夸赞这安神茶香气怡人时，一抬眼却正对上翠柳忧心忡忡的目光。她不由放下茶盏轻声问道：“怎么了？”

“奴婢……就是心疼小姐……”翠柳垂下头，再次开口说话时语气里都带上了几分哽咽。

“心疼我？”菅絮安一时未解其意，疑惑追问道。

“嗯，就是觉着替小姐不值。”翠柳依旧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回答道。

“这是为何呀？”菅絮安伸手将翠柳轻轻拉到身边，语气愈温和。

翠柳猛地抬头，眼圈果然红了一圈：“那月丫头一看就没存什么好心，也不是个真心待人的，谁知道她暗地里打着什么主意。若是真心要收养，倒不如把韫姑娘接来养在您名下，至少韫姑娘的品性不知比那月丫头强出多少去。”

听完这话，菅絮安心中一暗暗惊，让她把自家老妈接来养在自己名下？那简直就是反倒天罡！就算她妈妈不介意她也怕自己以后出门遭天谴了。

但菅絮安面上却仍维持着温和表情轻声解释道：“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到底这尉迟月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再怎么闹腾也翻不了天去。今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月丫头一看就是铁了心要进我们长春院的，先前婆母也有意将他们姐弟送来我这儿好为明哥儿正名，如今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是怎么也推不掉，也推不得的。”

菅絮安她顿了顿，继续开口道：“至于韫姑娘，她如今的去处怎么说也总比在我这儿强。这有些话今后就莫要再提了，免得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传到祖母耳中，反倒惹来是非。”

菅絮安耐心解释着，只盼这丫头能放下心来睡个好觉，至于失眠什么的便让她一人承担就是。

在菅絮安的温声开解下，翠柳终于舒展了眉头不再掉小珍珠了。

“快去歇着吧，明日开始咱们可真要上‘战场’了。你若都睡不好那这偌大的院子里还有谁能帮我盯着月丫头学规矩呢？”菅絮安半是哄劝半是认真地说道。

翠柳一听明日要帮着自家小姐盯那月丫头学规矩立刻打起了精神，果然不再耽搁，端起空茶盏便快步退了出去。看着翠柳那突然斗志昂扬的背影菅絮安的嘴角不自觉就挂上了幸福的笑意。

独自静坐片刻后菅絮安也起身走向了床榻，她合上双眼，试着酝酿起睡意，正如她劝翠柳时所说，纵有千般疑惑，想不通便暂且放下，养足精神才是正理。

然而这一夜的菅絮安注定难以安眠，她在枕上辗转反侧，整夜被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境纠缠着，可待到天明醒来时那些梦境里的细节内容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只在心头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怅惘。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时院中就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菅絮安本来就没怎么睡好，这闻声便醒了。她披衣起身，轻轻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

晨雾朦胧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她院中扫地。尉迟月挽着长袖正吃力地抱着比她还要高上一头的扫帚，一下一下地清扫着落叶，那动作虽稚嫩，却异常认真。

“小姐您看，这才卯时就跑来献殷勤了。”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翠柳低声不屑道。

菅絮安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尉迟月扫得很慢，时不时还要停下来揉揉酸的手腕，却始终没有停下的意思。当扫到那棵梧桐树下时她忽然抬头，目光精准地投向菅絮安所在的窗口。

四目相对的刹那，菅絮安清楚地看见，那双原本应该稚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清明。

尉迟月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迅低下头，又恢复了那副怯生生的模样，抱着扫帚快步走开了。

“小姐，她方才……”翠柳也察觉到了异常，着急开口。

“嗯，我看见了。”菅絮安轻轻合上窗户，先去准备洗漱吧，今日也该去给祖母请安了。”

“安安，安安！不好了！”就在菅絮安刚关上窗户的刹那，苏卓珩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尽是惊惶之色，“咱们院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出什么事了？在哪儿？”看苏卓珩如此惊慌失措菅絮安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急忙迎上前询问道。

苏卓珩却二话不说一把重新推开她身后的窗户，朝着外头一指：“你看，在那儿！”

菅絮安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尉迟月正与一个洒扫丫头争着一把扫帚，两人正拉扯得不可开交……

“您是说……？”菅絮安看了看窗外那略显滑稽的场景，语气中仍有些不确定地回头看向一脸严肃的苏卓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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