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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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暗夜杀机玉壶冰心（第2页）

聚光灯打在了中央特意搭建的透明演示厨房。我和佐藤健，分别从两侧入场。

我换上了一套简洁的深色厨师服，头利落地盘起。佐藤健也是一身雪白的厨师服，眼神冷峻，嘴角紧抿。我们面前的操作台一模一样，摆放着相同的器具：一个小巧的紫砂壶（用作汤壶）、一个便携式精密电磁炉、一套素白的品鉴杯碗、以及几个盖着白布的原料盒。

“规则很简单，”沈墨言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二位各显身手，在一炷香时间内，完成一道名为‘玉壶冰心’的汤品。要求汤色清澈，滋味纯粹，能体现制作者对食材与滋味的本心理解。成品将由主宾席诸位先生品鉴。现在，开始！”

香炉点燃，青烟袅袅。

几乎在开始的瞬间，我和佐藤健便同时动了。

他动作迅捷如猎豹，掀开原料盒，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昆布、顶级鲣节、以及一小瓶晶莹剔透的“千年涌泉水”。他先处理昆布，用湿布擦拭，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然后开始用特制的刨具处理鲣节，薄如纸片的鲣节花纷纷落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高效、充满力量感，带着一种冰冷的仪式美。很快，他便开始用那瓶“泉水”浸煮昆布，严格控制着水温。

我的动作则相对舒缓。我的原料盒里，是：几片金华火腿上方最精华的“滴油”、一只老母鸡的鸡胸肉、几粒干贝、以及一罐来自青川镇后山的“青竹沥”，一种收集竹竿内天然水分的珍贵水。我没有急着处理，而是先静立片刻，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完全沉静下来。然后，我才开始极其轻柔地处理火腿和鸡胸肉，用刀背细细捶打成茸，干贝也用温水缓缓泡。我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在抚琴作画，带着一种内在的韵律。

两人的风格截然不同，却同样吸引着全场目光。摄像机推进，大屏幕上交替播放着我们的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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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佐藤健那边，昆布高汤的鲜味已经开始弥散，清澈见底。他开始进行极精细的过滤，并用冰镇法急降温，以锁住最纯粹的“一番出汁”的鲜味。整个过程，技术流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这边，则将火腿茸、鸡茸与泡好的干贝丝，用“青竹沥”慢慢调开，形成乳白色的浆汁。然后，我用最细的纱布，一遍又一遍地过滤，直到浆汁变得清澈。接着，我用最小的火，让这清澈的浆汁在紫砂壶中保持将沸未沸的状态，慢慢地“养”着。这个过程中，我几乎全程闭目凝神，仅凭手指触碰壶壁的感觉和鼻尖细微的气息变化来判断火候，仿佛在进行一场静默的修行。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截然不同却同样专注的烹饪场景所吸引。小林清次紧盯着台上，山田优子则不停地记录着。

就在香即将燃尽，我们都进入最后调味阶段时——异变陡生！

佐藤健在将最后过滤好的“一番出汁”倒入品鉴碗的瞬间，他的手似乎“不经意”地，轻轻碰了一下操作台上一个不起眼的、连接着电磁炉电源的多功能插排。

与此同时，一直像影子一样站在演示台侧后方“协助”的、由阿强假扮的工作人员，耳朵里隐藏的微型耳机，传来了苏琪压低声音、语极快的预警：“注意！三号监控显示，佐藤碰到的是伪装的触装置！他袖口有反光，疑似微型注射器！”

几乎是同一时刻！

我这边，一直平稳加热的紫砂壶，壶嘴处极其隐蔽的一个微型陶瓷滤网（我们提前替换上的、带有压力感应和无线传输功能的“智能”滤网）传来了轻微的震动反馈——有极其微量的不明液体，在气压变化的掩护下，被从壶嘴一个巧妙设计的隐藏孔洞中，“反向”注入了一点到壶内汤中！这个设计阴毒至极，若非我们提前替换并监控了滤网，根本无从察觉！对方竟想直接在最终成品中下毒！

而佐藤健碰到插排的动作，很可能就是为了制造一个微小的电流干扰或信号，来触这个隐藏机关，或者，那本身也是一个障眼法或第二重破坏！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

按照计划，此时我应该表现出“毫无察觉”，继续完成汤品。然而，就在那不明液体注入的瞬间，我凭借修行带来的敏锐感知，以及紫砂壶与我之间那种奇妙的“连接感”，清晰地“感觉”到了汤品最核心的“气”或者说“味魂”，被一股阴寒、晦涩、充满破坏性的气息污染了！

那不是普通的毒药，更可能是一种能瞬间破坏鲜味氨基酸结构、让清汤变得浑浊苦涩甚至产生怪味的生物活性酶制剂或特殊化学催化剂！目的不是直接毒害人，而是让我的汤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得“不堪入口”，彻底毁掉我的作品和声誉！

愤怒瞬间冲上我的头顶！他们竟如此歹毒！

但陈默的叮嘱在耳边回响：“……相信你的手艺，相信你的修行……你的‘心’，比他们干净，也比他们坚韧。”

怒火瞬间化为冰凉的决心。我没有惊慌，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没有抬头看任何人。我只是将全部的精神、全部的意念，都灌注到了那壶被污染的汤中！

在素心庵感知火候、在墨师伯指导下体会“意工”、在无数次练习中与食材对话……所有的修行感悟在这一刻奔涌汇聚！我没有去“对抗”那股破坏性的气息，而是尝试着用自己更精纯、更温润平和的“意念”，去引导、去包容、去……转化！

我的双手虚按在紫砂壶两侧，闭上眼睛。在外人看来，我仿佛在静心感受最后的火候。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正在与壶中那股试图破坏一切和谐的“恶念”进行着一场无声而激烈的交锋！

我能“看到”那些活跃的破坏因子在汤中横冲直撞。我没有硬碰硬，而是将汤中原本蕴养的火腿、鸡茸、干贝、青竹沥的天然鲜甜气息，想象成温暖的溪流，用“缠丝劲”般的意念，轻柔而坚定地将它们编织起来，形成一张无形的、充满生机的“网”，缓缓地向那些破坏因子包裹过去。

同时，我调整了呼吸，将站混元桩时那种“扎根大地、气息绵长”的状态融入其中，让我的“意念”变得更加沉稳有力。

这不是魔法，更像是一种极致的专注和对能量、对物质变化的常感知与控制。我引导着汤中良性的鲜味物质，与那些破坏因子生着极其微妙、不为人知的相互作用，试图用“鲜美”本身的生命力，去“消解”或“同化”那份“破坏”。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我浑然不觉。

台下开始出现细微的骚动，因为我的静止和佐藤健已经完成并呈现出的那碗清澈如琥珀、散着纯粹昆布鲣节香的“玉壶冰心”形成了鲜明对比。香，已经燃到了尽头。

小林清次嘴角露出了冷笑。山田优子记录得更快了。

陈默站在主宾席附近，面色沉静，但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微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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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主持人即将宣布时间到的前一秒，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中一片清明，再无丝毫犹豫。我端起紫砂壶，将里面的汤液，平稳地倾倒入早已准备好的素白品鉴碗中。

汤色——清澈无比，甚至比之前更加莹润透亮，仿佛内蕴光华！

一股难以形容的、复合了火腿醇、鸡汁鲜、干贝甜、竹沥清，却又浑然一体、异常平和中正的香气，袅袅升起，瞬间盖过了佐藤健那碗单一的昆布鲣节香！

这香气不霸道，却极具穿透力和安抚力，让闻到的人，浮躁的心都为之一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小林清次和佐藤健。他们预想中的浑浊、变味、失败……一样都没有出现！

我端起碗，走到主宾席前，与佐藤健的汤碗并排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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