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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曦华宫那间清静的偏殿,白晔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他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幼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小脸上写满了焦灼与自责,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啊……辛云大叔还在牢里……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跑的……”
他猛地停下脚步,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甚至带着点不顾一切的冲动,抬头看向一直沉默陪着他的皓曦:“皓曦姐姐!要不……要不我晚上偷偷去救辛云大叔出来,我们硬闯出去吧!我的‘血’剑很厉害,我……”
“你想什么呢!”皓曦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声音带着罕见的严厉。
她走上前,伸手轻轻捏了捏白晔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告诫,“皇宫禁地,高手如云,十二内侍你已见识过,暗处更不知有多少护卫。就算你武功再高,带着一个受伤的人,想从这铜墙铁壁中硬闯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看着白晔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严肃:“而且,一旦你这么做,就等于坐实了‘刺客同党’的罪名,你会被整个南国通缉追杀。”
白晔被她的话吓住了,但仍不甘心,眼圈泛红,声音带着哽咽:“可是……可是辛云大叔是为了保护我才……才被抓的,他现在还在挨打受罪……”
一想到辛云在暗牢中浑身是血、咬牙硬撑的模样,他的心里就像刀绞一样难受。
皓曦心中一软,将他轻轻揽到身边,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姐姐知道,小白晔最是重情重义。别着急,姐姐答应你,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硬闯是下下之策,我们需要更稳妥的办法。”
她虽然安慰着白晔,但眉宇间也笼罩着一层轻愁。涉及皇宫侍卫和父皇亲自过问的“刺客”,她虽受宠,但直接干涉司法、强行放人,绝非易事,弄不好还会引起父皇的怀疑和皓讯皇叔那些人的注意。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各自忧心之际,殿外传来梦溪刻意提高的通报声:“殿下,张炎张丞相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与殿下相商。”
皓曦闻言,微微一愣。张丞相?他刚刚还在养心殿与父皇商议国事,此刻突然单独来曦华宫求见?所为何事?她心中疑惑,但隐隐觉得或许与当前困局有关。
“请丞相到前院花厅稍候,本宫即刻便到。”皓曦吩咐道,随即整理了一下神色,对白晔低声道,“小白晔,你随我一起去。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可轻易出声或表露情绪,知道吗?”
白晔用力点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皓曦依旧牵着白晔的手,来到了曦华宫前院一处清雅的花厅。
张炎已负手立于厅中,欣赏着窗外一株罕见的墨兰。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对着皓曦躬身行礼,姿态恭谨:“老臣张炎,见过长公主殿下。”
“丞相不必多礼,请坐。”皓曦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主位,白晔则低着头,乖巧地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努力扮演好一个沉默的宫女角色。
侍女奉上茶点后,皓曦便挥手让所有闲杂人等都退下了,花厅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丞相此时来访,不知所为何事?”皓曦开门见山地问道,清冷的眸光注视着张炎。
张炎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端起茶盏,轻轻啜饮了一口,似乎在斟酌言辞。
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皓曦身边那个一直低垂着头、却难掩周身灵秀之气的“小宫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放下茶盏,张炎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直指核心:“殿下,老臣冒昧。今日养心殿外擒获的那名‘刺客’……恐怕并非真正的刺客,而是与殿下,或者说,与殿下身边这位……小姑娘,有关吧?”
他这话问得极其直接,甚至有些大胆,完全没有拐弯抹角。
皓曦心中一震,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反问道:“丞相何出此言?难道丞相今日是来检举本宫窝藏嫌犯、干涉宫禁的吗?”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属于皇女的威仪。
张炎连忙拱手,脸上露出诚恳之色:“殿下言重了,老臣绝无此意,更不敢对殿下有丝毫不敬。老臣侍奉皇室三代,深知殿下品性高洁,行事必有缘由。”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身体微微僵直的白晔,继续道:“老臣在殿外观察那‘刺客’受审时的眼神与反应,其虽沉默,但目光坚定,并无寻常死士的疯狂或绝望,倒更像是……护卫之流,在极力隐瞒什么,保护什么。再结合殿下对此事的关切,以及这位小宫女当时异常的反应……老臣斗胆猜测,此人恐怕是这位姑娘的护卫,因故潜入宫中寻主,不幸被擒。不知老臣猜得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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