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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仪器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忽远又忽近。
半醒半梦间,沈郗仿佛再一次回到了战场上。子弹贯穿心口,疼痛传向四肢百骸,又重又痛……
痛……
真的好痛。
脑袋发热,全身滚烫,仿佛岩浆从身体流淌而过,烧得她皮开肉绽。
她急促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昏昏沉沉里,她听到有人在争吵。
声音如同隔着一道毛玻璃,朦胧不清地传了过来。
她模模糊糊地辨认出几个字眼,“受伤……”、“腺体崩溃……”、“信息素紊乱……”。
剧烈的争吵后,“砰”地一声,房门被用力关上,传来巨大的声响。
没过多久,一个冰凉的事物贴在她的额头上。
紧接着,熟悉的清冽月桂香,如同溪流般朝她涌来。
温和,克制,却又无孔不入。
那气息像一场期待已久的甘霖,带着omega特有的安抚力,温柔地渗入她滚烫的皮肤,洗涤过她灼烧的神经。
那是孟夕瑶的信息素。
沈郗在混沌中下意识地追寻着那股气息,身体深处翻腾的岩浆仿佛遇到了克星,渐渐平息。
信息素的交融带来一种奇异的安抚,仿佛疲惫至极的旅人终于踏入安全的领地。
灼热感慢慢褪去,沈郗的呼吸渐趋平稳,陷入一场久违的深眠。
这一觉她睡得好长好长,什么梦都没有做。
再次睁开眼时,她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混沌的脑子反应了好一会儿。
直到仪器单调的“滴滴”声清晰地敲击耳膜,沈郗才偏过头,看向床头的生命监测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在医院。
身体像被拆散重组过,无处不泛着酸疼。
更要命的是小腹涨得厉害,生理需求迫在眉睫。
右手正在输液,她只好伸出左手试图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可左边心口缠着厚厚的绷带,稍一动作就疼得她龇牙咧嘴。
沈郗强忍着疼痛,试了几次。指尖几次擦过按钮边缘,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虚弱的身体不听使唤,额角很快渗出细密的冷汗。
护士没喊来,倒是惊动了沙发上浅眠的人。
孟夕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身。看到沈郗正费力地伸着手臂,她立刻起身走向床边。
她叹息了一声:“我来吧。”
接着孟夕瑶伸手,轻而易举地按下了呼叫铃。
沈郗闻声扭头,惊讶地看向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女人:“……你怎么在这里?”
孟夕瑶站在床边,眼底带着淡淡的倦色,解释道:“你送医院之后一直醒不过来,我……”
沈郗完全没听清她后面说了什么。
她的注意力全被孟夕瑶靠近的气息攫住了。
omega身上清浅的月桂香,混杂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
几乎是本能地,沈郗费力地撑起上半身,朝孟夕瑶的方向凑近。
她一边下意识地竖起耳朵,一边贪婪地吸入那股令她安心的气息,整个人几乎要趴进孟夕瑶怀里。
孟夕瑶显然察觉到了她的靠近,看着alpha得寸进尺的模样,眉头微蹙:“你听不见吗?”
这句话,因为距离够近,沈郗听清楚了。
她点点头,仰着脸,左手抬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神情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无辜和苦恼:“嗯嗯。耳朵里嗡嗡的,像隔了层水,什么都听不太真切。”
孟夕瑶低头看着她。
病床上的alpha脸色苍白,几缕黑发被冷汗黏在额角,眼神因为听不清而显得格外专注,湿漉漉地望着她,像某种亟待确认主人安危的大型犬。
那神情不似作伪。
孟夕瑶在心底叹了口气。
算了。
跟一个病号计较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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