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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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深潭之眼（第2页）

“林……远……留下……成为……我们……”

伴随着这精神污染般的低语，水潭周围墙壁上的那些湿手印，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向下流淌，如同无数道黑色的泪痕！同时，从水潭中，以及我们身后走廊的阴影里，更多的、形态各异的水分身开始凝聚，摇摇晃晃地朝我们包围过来！

“守住心神！”程野低喝一声，猛地将我往他身后更深处一拉！他周身的灰雾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将我们三人牢牢护在中心！

灰雾与那些试图靠近的水分身接触，出“滋滋”的腐蚀声，水分身不断溃散成污水，但更多的又从水潭和阴影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

程野左手连续挥动，一道道灰色刃芒斩出，将冲得最近、最凝实的几个水分身击溃。但他的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苍白，那条透明的右臂，颤抖着，透明的区域似乎在向上蔓延！

这样下去不行！它会耗死程野！

我看着那不断涌出水分身的水潭，又看了看程野愈艰难支撑的背影，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必须打断它！打断那个本体和水潭的联系！

“陈默！”我猛地扭头，对吓傻了的陈默吼道，“手电！最大功率！照它那个水镜脑袋！干扰它！”

陈默一个激灵，几乎是本能地举起那支强光手电，拧到最亮，一道刺眼夺目的光柱如同利剑，猛地射向那水镜寄生体不断变幻倒影的头部！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烫进了水里，一阵尖锐的、非人的嘶鸣（同样是精神层面的）从水镜头部爆出来！它那稳定的形态出现了瞬间的紊乱和扭曲，周围水分身的凝聚度也明显一滞！

有效果！

程野抓住这个机会，眼中灰白光芒大盛！他不再保留，更多的灰雾如同决堤般从他体内涌出，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一股狂暴的灰色洪流，直接冲向那个水潭本体！

灰色洪流与墨绿色的水潭猛烈撞击！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仿佛空间本身在哀鸣的、低沉的嗡鸣！污水剧烈翻腾、蒸，水潭以肉眼可见的度缩小！那水镜寄生体出更加凄厉的嘶鸣，身体剧烈扭曲，试图抵抗灰雾的侵蚀！

但程野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他闷哼一声，嘴角似乎溢出了一丝极淡的、灰色的痕迹（那能算血吗？）。他整个右肩连同部分胸膛，都开始变得透明！他像是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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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我心脏骤停，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从后面死死抱住他的腰，试图给他一点支撑，哪怕只是心理上的！“撑住！”

在我抱住他的瞬间，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那狂暴涌出的灰雾似乎凝滞了一瞬，然后变得更加……有序？仿佛我的接触，给他混乱的力量注入了一丝稳定的坐标。

他借助着我的支撑，没有倒下，反而将最后的力量，全部灌注到那灰雾洪流之中！

“轰！”

仿佛无形的壁垒被打破，水潭中心猛地向内塌陷，那水镜寄生体出一声最终的不甘尖啸，庞大的水体身躯轰然垮塌，重新落回水潭，然后连同整个水潭一起，在灰雾的疯狂侵蚀下，迅蒸、缩小，最终只剩下地面一个干涸的、布满裂纹的浅坑。

周围那些分身，也随着本体的消亡，哗啦啦化作一滩滩污水，然后迅渗入地面，消失不见。

大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人粗重的喘息，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的水腥味。

一切，结束了。

程野身体一软，几乎全部重量都靠在了我身上。我赶紧用力撑住他，低头看去，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整个右臂，连同右肩和部分右胸，都已经变得完全透明，像是由最纯净的水晶雕成，皮肤下的结构和后面墙壁的纹理清晰可见，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消散。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灰白的眼眸紧闭着，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程野！程野！”我慌了，声音带着哭腔，用力摇晃着他，“你怎么样？别吓我！”

陈默也凑过来，看着程野那吓人的状态，脸都白了：“他……他没事吧？”

程野的眼睫颤动了几下，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那片灰白黯淡无光，像是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回……家……”

然后，他头一歪，彻底晕倒在我怀里，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

“程野！”

我抱着他冰冷而近乎破碎的身体，感受着他微弱到极点的存在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决心，如同冰与火，同时在我心中炸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主动出击，必须找到办法，必须……让他活下去。

“走！”我咬着牙，对陈默说，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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