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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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夜探杂铺初露端倪（第1页）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安国公府内各院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巡夜婆子手中的灯笼在廊下投下摇曳的光影。沈静姝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睁眼望着漆黑的屋顶，毫无睡意。

白日里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反复上演：贵妃意味深长的目光、泼洒的药汁、萧景珩在茶楼窗口的身影这些碎片在她心中拼凑出一个模糊却危险的图案。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悄悄起身，她换上一身深色的粗布衣裳，将长利落地挽起。临行前，她犹豫片刻，还是将那枚青玉玉佩贴身藏好。或许，今夜就能解开它的秘密。

避开巡夜人的路线，她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穿过熟悉的小径，来到府邸后墙一处隐蔽的角落。这里墙砖松动，是原主偶然现的出路。她小心翼翼地挪开砖块，瘦削的身形灵活地钻了出去。

西市在安国公府所在的城西，需穿过大半个京城。夜色已深，街上行人稀少，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在寒风中飘荡。沈静姝拉紧衣襟，低着头快步前行。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她却感觉不到寒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陈记杂货铺，找到答案。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终于在西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家铺子。铺面不大，门楣上挂着一块斑驳的木匾，上书陈记杂货四个字，在夜色中几乎难以辨认。铺子已经打烊，门板紧闭，唯有二楼的窗户透出一点微弱的灯光。

沈静姝在对面巷口的阴影里驻足观察。铺子周围静悄悄的，看不出任何异常。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上前叩门，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街角转出，径直走向杂货铺。

是日间在宫中见到的那个训斥宫女的太监！

他换了一身寻常的深色棉袍，但那张阴鸷的脸和特有的步态，沈静姝绝不会认错。只见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抬手在铺门上敲了三长两短的暗号。门应声开了一条缝，他迅闪身而入。

沈静姝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太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记杂货铺果然不简单！

她在阴影中耐心等待着。约莫一炷香后，铺门再次打开，那太监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布包。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又等了片刻，确认再无异常，沈静姝这才从阴影中走出。她学着太监的节奏，在铺门上敲了三长两短。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她：姑娘有事？我们已经打烊了。

沈静姝压低声音：定远侯府要的货。

伙计的眼神微微一变，侧身让她进去：姑娘请进。

铺内陈设简单，货架上零星摆放着些日用杂货，看上去与寻常铺子无异。伙计引着她穿过前堂，来到后间。一个五十岁上下、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正在灯下打算盘，见她进来，缓缓抬起头。

姑娘是？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在她身上细细打量。

受人之托，来取些特别的货物。沈静姝镇定自若地回答，暗中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不急着接话，反而问道：姑娘想要什么货？

想要些宫里的消息。沈静姝直视着他的眼睛，比如今日长春宫召见之事，又或者一个在宫中当值的太监的来历。

掌柜的手指在算盘上轻轻敲击着，出规律的声响。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宫里的消息可不便宜。况且，姑娘总得让老夫知道，是在为谁办事？

沈静姝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为谁办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笔生意你做不做？

掌柜的瞥了眼银子，忽然笑了：姑娘误会了。老夫做的是正经生意，不打听宫闱秘事。他话锋一转，不过若是姑娘想要些防身的物事，老夫倒是可以帮忙。

说着，他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小木盒推到她面前。盒中整齐地摆放着几样小巧的物事：一包银针、几个不同颜色的小瓷瓶、还有一把精致的匕。

这些都是上好的货色。掌柜的意味深长地说，特别是这银针，试毒防身都很合用。

沈静姝心中一动，明白他这是在暗示宫中的凶险。她取出钱袋，将里面所有的铜钱都倒在柜台上：这些够吗？

掌柜的扫了一眼，将木盒往她面前推了推：够了。姑娘好走，夜深了，路上小心。

抱着木盒走出杂货铺，沈静姝的心沉甸甸的。掌柜的虽然什么都没明说，但暗示已经足够明显——宫中确实有危险，而陈记杂货铺，绝不仅仅是个普通的铺子。

她快步走在回府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个太监的身影。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与杂货铺又是什么关系？

就在她即将走到安国公府后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么晚了，沈大小姐这是去了哪里？

沈静姝猛地转身，只见萧景珩斜倚在巷口的阴影里，玄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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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公子不也这么晚还在外闲逛？她镇定地反问，将手中的木盒往身后藏了藏。

萧景珩低笑一声，缓步走近：我是在想，要不要提醒沈大小姐，西市鱼龙混杂，有些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多谢公子提醒。沈静姝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不过我自有分寸。

是吗？萧景珩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木盒上，那但愿沈大小姐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忽然伸手，度极快地从她间取下一片枯叶：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沈静姝浑身一僵。待她反应过来，萧景珩已经退开，指尖把玩着那片枯叶，唇角的笑意若有若无：三日后还要入宫，沈大小姐还是好生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融入夜色，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沈静姝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萧景珩的突然出现，是在警告她，还是在保护她？他到底知道多少？

回到小院，她仔细检查着木盒中的物什。银针打磨得极细，匕锋利无比，瓷瓶上贴着小小的标签，分别写着迷魂散止血散等字样。这些都是防身的利器，掌柜的给她这些，是在预示着什么？

她将银针小心地藏在袖袋中，又将瓷瓶贴身收好。无论如何，有备无患。

窗外，夜色正浓。沈静姝握紧手中的匕，冰凉的触感让她格外清醒。前方的路布满迷雾，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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