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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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玉佩戴身暗流涌动（第1页）

福安送来的锦盒被沈静姝小心地藏在床板下的暗格中，与那些银钱、未送出的豆豉放在一处。然而，那本《漱玉集》和那枚青玉玉佩，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中持续漾开圈圈涟漪。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待在屋内，看似安静地做着针线，实则心神早已飞到了那本诗集和玉佩之上。父亲沈崇此举，实在耐人寻味。他多年来对原主不闻不问，为何偏偏在贵妃召见这个节骨眼上，送来生母的遗物？是迟来的父爱，还是精明的算计？那句“故人之物，或有所助益”，更像是一种暗示，将她的前程与早已逝去的母亲捆绑在一起。

午膳时分，小禾悄悄送来食盒，依旧是简单的菜色，但分量明显足了些，甚至多了一小碟酱菜。

“大小姐，”小禾压低声音，眼神有些闪烁，“奴婢刚才去大厨房取饭时，听到几个婆子在嚼舌根……说、说夫人了好大的火，砸了不少东西，还处置了两个嘴碎的下人。”

沈静姝拈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柳如眉的火气从何而来，她心知肚明。

“还有……”小禾的声音更低了，带着几分犹豫，“奴婢好像看到……碧玉姐姐了。”

沈静姝猛地抬头：“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就在杂役房往外运泔水的角门附近，”小禾回忆着，“远远看了一眼，瘦了好多，穿着破旧的棉衣，跟着几个婆子一起抬东西，低着头，看不清楚脸色……但好在人还在。”

人还在！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沈静姝心下稍安，却又涌起一股酸涩。碧玉在受苦，而她暂时却无能为力。她必须更快地积蓄力量。

“小禾，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将食盒里那块唯一的肉夹到小禾碗里，“这个你吃。”

“大小姐，这使不得……”

“快吃吧！”沈静姝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你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以后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若方便，就告诉我一声。”

小禾看着碗里的肉，眼圈微红，用力点了点头。

打走小禾，沈静姝再无食欲。她重新拿出那本《漱玉集》，就着窗外昏暗的光线，更加仔细地翻阅起来。这一次，她不再仅仅关注内容，而是留意着一切可能的蛛丝马迹——书页的折痕、墨迹的深浅、甚至纸张本身。

在翻阅到后半本时，她现有几页纸张的质地似乎与前面略有不同，稍厚且更挺括。她对着光仔细看去，隐约能看到纸张内部似乎夹着极薄的东西。她心中一动，找来一根细针，小心翼翼地沿着书页装订的缝隙轻轻挑开。

果然，在其中一页之内，藏着一小片折叠得极为工整的薄绢。她屏住呼吸，将薄绢展开，上面用极细的墨线勾勒着一幅简易的图案，像是一个院落的结构草图，旁边还有几个模糊不清的小字，似是“竹”、“石”、“井”。

这是……母亲留下的？藏得如此隐秘，所为何事？

她将薄绢小心收好，重新夹回书页。看来，这本《漱玉集》远不止是一本诗集那么简单。

午后，她以需要静心准备入宫事宜为由，婉拒了柳如眉派来的、名为教导礼仪实为监视她的嬷嬷。那嬷嬷脸色不愉，但终究没敢强求，只在外间坐着。

沈静姝则关紧了里间的门，开始尝试那枚青玉玉佩的用法。玉佩触手温润，雕着简单的祥云纹，并无特别出奇之处。她尝试用手紧紧攥着，希望手心的温度让它有所反应，但过了很久，仍然毫无反应；又尝试滴血，亦无变化。只是对着光仔细看，玉佩质地均匀。

她蹙眉思索，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某些小说桥段。她起身，倒了一碗清水，将玉佩缓缓浸入水中。起初并无异状，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在碗底投射的光影中，玉佩内部似乎隐隐浮现出极其细微、如同丝般的纹路，勾勒出一个模糊的、非云非花的符号。

这符号……她从未见过。但这证实了玉佩确有玄机。只是这显现方式如此隐晦，若非她心存疑虑又恰巧想到此法，绝难现。母亲林氏，究竟是何人？这玉佩，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她将玉佩从水中取出，用软布擦干，贴身戴好。冰凉的玉佩贴着肌肤，很快变得温热。无论父亲出于何种目的将此物给她，这既然是母亲遗物，或许在关键时刻，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傍晚时分，天色阴沉，似乎又要下雪。外间监视的嬷嬷早已不耐寒冷，自行离去了。沈静姝正准备就着最后的光线再看几页书，院外却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女子尖利的哭喊声和婆子粗鲁的呵斥。

她走到窗边，透过缝隙望去。只见两个粗壮婆子正拖拽着一个披头散、衣衫不整的丫鬟往外走，那丫鬟拼命挣扎哭喊：“冤枉！奴婢冤枉啊！是有人指使奴婢的！是……”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的话，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厉声喝道：“闭嘴！偷了夫人的簪子还敢攀诬他人！拖下去，卖出去！”

那丫鬟被堵住了嘴，绝望地呜咽着，被粗暴地拖远了。

沈静姝认得那个丫鬟，似乎是沈静怡院里的一个二等丫鬟，平日里还算得脸。偷簪子？恐怕只是个由头。联想起早上听到的墙角争吵，以及小禾说柳氏处置了下人……这分明是柳如眉在清理门户，杀鸡儆猴！是在警告府中那些可能起了别样心思的下人，也是在警告她沈静姝！

好快的手脚，好狠的手段！

夜色，在不安与肃杀中悄然降临。沈静姝吹熄了油灯，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白日里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父亲的赠书、母亲的隐秘、柳氏的清理、下人的争斗……

她轻轻摩挲着胸前的玉佩，那温润的触感莫名地带来一丝安定。

明日，便是入宫之日了。那九重宫阙之内，等待她的，究竟是怎样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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