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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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坛酒的交情（第1页）

丹堂药渣的滋养效果显着，但获取过程的风险如同悬顶之剑。鹿笙深知，必须彻底斩断自己与药渣之间的直接联系，任何固定的“交易”或“倾倒点”都是潜在的火药桶。

她不再去丹堂外围冒险，也不再试图与孙福建立任何形式的私人联系。那太危险了，等于主动递上一个可能反噬的把柄。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后山废圃的“本职工作”上，每日依旧维持着“苦苦挣扎”的形象，但暗地里，她开始进行更精细的布局。

观察了几日，她摸清了丹堂药渣处理的完整流程和几个常规倾倒点，也确认了孙福嗜酒且懒散的性格。她需要一个完全被动、且能解释得通的“捡漏”方式。

机会在于制造“自然溢出”。她选择了丹堂通往最大废料池路径上的一个拐角，那里地势略有起伏，路面不平。她利用深夜，几次“路过”时，用脚尖极其巧妙地踢动了几块本就松动的石块，让它们恰好堆积在路径一侧，形成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小障碍。这个障碍不足以引起负责运输药渣的弟子（多半是孙福）的注意，但当他推着沉重的渣车快经过时，车轮碾过石块，会产生轻微的颠簸。

一次颠簸，可能只会洒落少许渣滓。但日积月累，这个拐角处便总会有些“意外”散落的药渣。它们不属于任何固定的倾倒点，更像是运输过程中的自然损耗，无人会在意。而这里，距离鹿笙日常活动的后山区域，又有着合理的接近性。

风险被分散了。药渣来源是“运输洒落”，而非“定点倾倒”。她获取药渣的行为，是“清理路边垃圾”，而非“特定地点收取”。

靠着这些零散收集来的、品质驳杂却正合古器胃口的药渣，识海中那残破器皿表面的纹路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度缓慢恢复着光泽。反馈给鹿笙的温养能量虽微弱，却绵绵不绝。

然而，意外总是不期而至。

这一日清晨，天光未亮，鹿笙惯例沿着这条路径“清扫”。在一堆熟悉的黑褐色渣滓中，她眼尖地现了几块颜色赤红、触手温热、甚至表面还隐隐有流光转动的奇异残渣！其蕴含的火灵力虽杂乱，却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暴烈。

是某种炼制失败的高阶火属性丹药的残渣？怎么会混在这里？

就在她心念微动，考虑是否要冒险收取的刹那——

异变突生！

那几块赤红残渣毫无征兆地猛烈燃烧起来！赤红色的火焰并非凡火，竟带着一丝灵压腾起，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不好！

鹿笙脸色骤变，脑中警铃大作！这火绝非寻常，瞬间就能引来注意！

她几乎是本能地反应，并未试图徒手扑救那诡异的灵火，而是猛地向后跃开一步，同时用清扫用的长柄竹扫帚，将旁边一堆普通的、潮湿的枯枝败叶迅扫向火焰边缘，试图制造出“火势是因枯叶被点燃而扩大”的假象，而非这赤红残渣本身如此特异。

“走水了？！那边怎么回事？！”一声厉喝果然从丹堂方向传来，伴随着迅疾的破风声。

脚步声与灵压迅逼近！

鹿笙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但她强迫自己冷静。她立刻用空着的手狠狠捏碎了一直藏在袖口内袋里的一小块下品火灵石碎片——这是她为应对意外准备的“道具”之一。碎片化作齑粉，带着微弱而杂乱的火灵气逸散开来，混入空气中。

同时，她一边用扫帚徒劳地拍打着已经引燃的枯叶（刻意避开了赤红残渣的核心火焰），一边用带着惊慌和哭腔的声音大喊：“救命啊！这、这石头…这石头突然炸火了！”

她喊的是“石头炸火”，刻意模糊了焦点，将原因引向可能存在的、不稳定的火灵石杂质（她刚刚捏碎的那个），而非指向那几块明显是丹渣的赤红物体。

就在一名丹堂执事的身影出现在路口的同时，鹿笙“恰好”因为“慌乱”和“浓烟”，脚下被一块石头绊倒，“哎呦”一声摔在地上，竹扫帚也脱手飞出，正好落在那团赤红火焰旁边，被迅引燃。

她显得狼狈不堪，脸上蹭了灰，手掌也因为摔倒时撑地而擦破，渗出血丝。

那执事身形一闪已到近前，目光如电，先扫过那团仍在燃烧的、明显不凡的赤红火焰，眉头紧锁，又瞥了一眼摔倒在地、惊慌失措、手掌流血的小杂役，以及空气中那丝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源自低阶火灵石的杂乱灵气。

“怎么回事？！”执事声音冰冷，带着威压。

鹿笙挣扎着想爬起来，带着哭音，语无伦次：“弟子…弟子在清扫路面…不知道…不知道哪里滚出来一块红色的石头…突然就…就炸开了火…引着了叶子…弟子想扑灭…可是…”她抬起流血的手掌，又害怕地看了一眼那诡异的火焰，身体微微抖，将一个小杂役面对突灾难时的恐惧、无助和努力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的解释，结合现场——燃烧的枯叶、被引燃的普通扫帚、空气中低阶火灵石的残留气息、以及她本人的狼狈伤势——构成了一条看似合理的链条：运输途中混入了不稳定的、含杂质的火灵石碎块，意外跌落，受颠簸或灵气环境影响而爆燃，引燃枯叶，当值杂役现后努力扑救但能力有限且受伤。

执事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赤红火焰上，眼神深邃，似乎在判断这残渣的真正来历，但显然，眼前这个吓破了胆、还受了伤的小杂役，不像是有能力制造或特意引动这东西的人。他更倾向于这是一个意外的运输事故。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执事冷哼一声，多半是针对那可能疏于检查的运输弟子。他不再看鹿笙，袖袍一挥，一股强大的灵力涌出，瞬间将那团赤红火焰连同周围的灰烬一同卷起、压制、封印，随后身形一闪，便带着这东西离开了，显然是回去调查源头。

原地，只留下满脸烟灰、手掌渗血、心有余悸的鹿笙，以及一小片狼藉的焚烧痕迹。

危机暂时解除。

鹿笙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执事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擦伤的手掌，轻轻吐出一口带着颤抖的浊气。

好险！

若非她反应够快，提前准备了混淆视听的“道具”，并完美扮演了“无辜受害者”的角色，今日之事，绝难善了。

那赤红残渣究竟是什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经此一遭，鹿笙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即便是看似最稳妥的“捡垃圾”，也潜藏着无法预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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