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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心中一直都有公主的话,那这些年的她,又算什么呢?
柳香似是觉察到了祖母的不对劲,忙说:“听大长公主那意思,祖父当年对她其实是无男女之情的。而且,我太婆婆也说过,当年她和老侯爷其实有撮合过大长公主和祖父,但祖父当年一心沉醉于家国大业,根本没有那方面的念头。”
“后来祖父就……反正死遁的时候,他和大长公主之间也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既没有相爱相许过,也没有私相授受过。”
“可人家原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总归是为了他耽误了一辈子啊。”如今再揭露当年往事,提起大长公主来,柳老太太更多的其实也是心疼和遗憾。
总觉得,这位公主殿下望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实在是不值得了些。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她置身于大长公主的位置的话,她也会觉得自己十分可怜。
柳香垂头,将大长公主临终前要她交给祖母的玉扳指取了下来,递给了祖母。
“大长公主说,这是她留有的唯一一件属于祖父的东西,她说当年是她诓了祖父买给她的。如今她既然知道了其实祖父早已经娶了爱妻,她便不能再留着这个东西了,让我转交给您。大长公主还说,您这辈子是幸福的女人,她真心的恭贺您。”
柳老太太手里摩挲着那颗玉扳指,忽然老泪纵横。
心里实在难受。
为公主,为先夫,也为自己。
柳香一边一下下拍抚着老人家后背,一边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您不必多想,更不必纠结这些。我想,祖父他老人家在去向您提亲时,就做好了会爱您护您一生的准备。您是幸福的女人,您也值得这份幸福。”
柳老太太点头,反过去握住孙女的手说:“我知道。我知道……”
柳香凝神想了会儿,又从老人家背后凑到她跟前蹲下来,仰头望着老人家道:“祖母,其实今儿和您说这些,也是想告诉您……既然祖父就是当年死遁了的鲁国公,若真有身份被拆穿的那一日的话,其实于我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如今的圣上,他并非仁厚之君,他正愁寻不到赵家的错以行打压呢。若是让他知道当年是赵老侯爷暗中换囚救了祖父一命,凭着圣上和几位皇子的性子,咱们凶多吉少。所以,一来是您心中得有个准备,二来,日后再提及祖父时,就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了。您瞧,大长公主就是从您说的话中判断出祖父的身份的,保不齐别人也能这样。”
柳老太太道:“祖母记下了。”又说,“若真祸事降临到咱们柳家头上来,也不怕。我和你祖父同享过福,如今也到了共患难的地步了。”
柳香抱了抱老人家:“孙女和夫君定尽全力不让柳家有这样一天。”
自去年年底赵王明目张胆暗害魏王一场后,如今几位皇子间的争斗也由暗处摆到了明处来。但其中斗得最凶的,当属魏王一党和赵王一党。
魏王有拉拢赵家兄弟之意,但在见赵家兄弟油盐不进后,性情暴戾的魏王,未免也难再有耐心继续周旋下去了。魏王是那种既然我得不到那么我就要将其毁灭的性子,所以,在他对赵氏兄弟失去耐心后,于朝堂中,没少朝赵佑樾赵佑楠兄弟二人开火。
赵佑樾夫妻和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之前一段时间之所以还没人撺掇着圣上给赵佑樾这样一个一品侯爷指婚,不过是因为先侯爷才走不久,他总还在孝中。
但过完年,又办了大长公主大丧后,到了仲夏时分,赵佑樾一年大孝也算是守满了。
有关守孝这方面,晋朝是沿袭了前朝的制度的。但凡本朝男子,重孝为一年之期,一年期内不能大兴土木、大办喜事,但过了一年后,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赵佑樾不知道圣上是不是私下听过谁的话,这段日子频频寻他去勤政殿说话,言里言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要给他指婚。
不过赵佑樾从未想过要续娶,这一切也算是都在他筹谋之内。当初和妻子和离,他算准了自己还在重孝中,圣上便是有这个心,也不会说出这个话来。
而如今一年重孝期过了,圣上既提起此事,他便也有别的理由能应付搪塞过去。
只是圣上如今也只是暗示,并没有明确降旨,他也还不至于一口气便掏出那张牌来。等到别的法子应付不过去了,他想,那张牌总归是有很大的说服力的。
圣上有意要给烈英侯指婚一事,朝中正四品往上的官员,几乎斗知道。所以,卢德泉不可能不知道。
虽然卢德泉这一年来一直对赵佑樾这个前妹夫很有敌意,但他心中也明白,妹妹心里还是很难能放得下他的。他之前气赵佑樾辜负了他妹妹慧娘,所以,早早的寻了个张五爷要说给妹妹做夫婿,但其实后来看出了张家夫妇的阴暗一面后,他心中既有些庆幸并没有将妹妹推入张家的火坑,又懊悔自己之前的行事不稳重。
不该为了报复赵佑樾,就自以为是的以为是替慧娘寻了门“更好”的亲事。
这段日子卢德泉也在反思自己。
原以为,慧娘之所以坚定决了张家,该是心中还记挂着她前夫的。可这都多久过去了,都半年过去了,也没见她和赵佑樾再有什么往来和牵扯。
而如今,圣上又有意给赵佑樾另指一门亲,若是赵佑樾真领了旨意,那他和妹妹此生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所以,为了妹妹往后的幸福,为了一探他们二人当初和离的究竟,卢德泉又找上了赵佑樾。
不过这次倒没动手,只是阴沉着张脸望着他,堵住了他去路。
赵佑樾喟叹一声,指了指一边的路:“卢兄随我来。”
二人并未一起走,而是一前一后,中间隔了不少距离。
赵佑樾带卢德泉去的地方,是当初他带前妻慧娘避难的那家酒楼。如今还算是白日,酒楼里人声鼎沸,所以,那掌柜的也并没有多给赵佑樾什么关照。
赵佑樾登了顶楼,坐在窗边,一边俯瞰京城仲夏时分的暮色之景,一边在等着卢德泉过来。
没一会儿,卢德泉在掌柜的的亲自带领下,走进了包厢。
掌柜的识趣,带了人来后,他便又默声退了出去。再之后,就是送了一壶酒和几样小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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