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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叫她:“去问冯本初,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说完,便朝她摆摆手,转而继续批阅案上的奏疏了。
近侍们都惊了一下。
学士们也不例外。
公孙照倒是不慌不忙,屈膝行了一礼,退后几步,出了门去。
再经嘉德门、承天门,一路进了吏部。
见了外头人,先说:“禁中有口谕与冯侍郎。”
吏部的人慌忙领了她进去。
如是见了吏部侍郎冯本初,又问:“陛下垂问,先前要的十年之内河北、河南两道四品及以上官员调遣记述,可整理出来了?”
公孙照道:“上回冯侍郎面圣至今,已经有三日了。”
冯本初额头生出来一点汗意:“还请公孙女史为我代奏陛下,今明两日间,就有结果。”
公孙照面露为难:“冯侍郎,您还是给个明确些的时辰吧?”
冯本初几经踯躅,终于道:“明天上午下值之前,必然递到陛下面前去!”
公孙照微微颔首,含笑道了声:“辛苦。”
冯本初忙道:“不敢。”
又请她喝茶。
公孙照笑着推辞了:“今日是来不及了,不过,总归会有机会的。”
出了吏部,再一路折返回去,给天子回话。
天子听不出什么情绪意味地应了一声,交待左右:“给她擢升一级,以后,叫她也参与拟与政事堂的文书。”
天子所谓“参与拟与政事堂的文书”,当然不是指纯粹的文书往来。
这样的事情,含章殿里的书令使们每天都在做。
天子的意思是,从今日起,公孙照也有资格以含章殿官员的身份,与政事堂进行对等的文书交涉。
偌大的含章殿,在她之前,只有八个人有这样的权力。
四位正四品含章殿学士,四位正五品含章殿舍人。
现在,公孙照成了八人之外的第九人。
可实际上,她才进宫八天。
甚至于八天之前,才被天子破格擢升为正六品女史。
就在刚刚,她又被擢升为从五品。
如此恩遇,也只有中书省的韦相公可以比拟了!
卫学士短暂地怔了一下,很快应声。
旋即又同公孙照道:“公孙女史大喜!”
公孙照敛衣下拜天子:“是陛下隆恩。”
入宫第八日,公孙照奉令开始参与禁中与政事堂的文书。
……
云宽私底下见了羊孝升和花岩,由衷地道:“我们都是有福气的人。”
她毕竟年长,识见比这两位年轻的后辈多。
人在官场,能跟对人,是莫大的福气。
公孙女史圣眷正浓,颇有一飞冲天之势,恰巧公□□凋零,不比多年之前。
作为她手下的第一批班底,她们的运气真是很好。
尤其云宽能看得出来,公孙照不是个难缠的上司。
好好做事,她都看在眼里。
羊孝升与花岩也觉庆幸。
一叶落而知秋,天子的话落到地上,变化更是显而易见。
公孙照升了一阶,虽然还不是正五品舍人,但也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直舍。
不只是她距离天子更近,就连她手底下的羊孝升三人,也跟着挪动了位置。
最最要紧的是,从此之后,每天上值之初,她都有资格出现在天子面前了。
内廷的人对于权力的变迁分外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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