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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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面试（第1页）

次日清晨，陈默将那件洗得白的儒生袍仔细熨烫平整（用烧烫的陶片代替熨斗），头用一根简陋的木簪束起，虽面色仍有几分苍白，眼神却亮得像淬了光——那是读书人在机遇面前，不愿错失分毫的坚定。林薇则换上仅有的干净粗布裙，裙摆下摆打了个整齐的补丁，她低眉顺眼地跟在陈默身后，手里提着个装着草药的布包。

驿站客房内，叶凌天正临窗翻看竹简，见二人进来，放下书卷温和一笑：“林兄来了，快坐。”他目光扫过陈默的衣着，虽破旧却整洁，又看向林薇安静侍立的模样，眼底多了几分赞许。陈默拱手行礼，声音沉稳：“多谢公子昨日解围，林凡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林薇则跟着屈膝行礼，半句多余的话也不说，只默默站在陈默侧后方，像株安静的芦苇。

寒暄过后，叶凌天话锋一转，指尖点了点案上的竹简——正是昨日掉落的那卷：“林兄昨日所书‘民力如水’之论，某颇为认同。不知兄台对‘郡县制’，可有更深见解？”这一问看似随意，实则是在试探陈默的真才实学。

陈默沉吟片刻，缓缓起身，拱手答道：“公子抬爱，在下不过是读史时偶得浅见。昔年商汤治世，重民力而轻征伐，故能传数百年；及至纣王，竭泽而渔，终失天下。郡县制亦然——中央统御地方，可避诸侯割据之祸，然若官吏只知奉上，不知抚民，恐生民怨。需立良法，使官吏既有约束，又有抚民之责，方能长久。”他引经据典，将现代“民生为本”的理念，巧妙藏在古代典故里，既显见识，又不突兀。

叶凌天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又问：“当今天下纷争，列国环伺，某欲图存，当以何为先？”这个问题更直接，几乎是在问“争霸之策”。陈默深吸一口气，答道：“林凡浅见，无非‘富国强兵’四字。富国非仅靠重税，需劝农桑、通商贾，使仓廪实；强兵非唯靠悍卒，需精器械、善谋略，使士卒勇。更重要者，需得民心——民心向背，乃天下兴亡之根本。”他故意顿了顿，看向叶凌天，“公子雄才大略，必知‘顺天应人’之理。”

这话既答了问题，又暗捧了叶凌天，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一旁的林薇见陈默说了许久，轻声插了句嘴，声音细若蚊蚋：“哥，你前几日还说，知道敌人要做什么，才能提前准备……就像村里猎户打猎，得先摸清野兽踪迹。”她说得颠三倒四，像村姑随口的嘀咕，却精准点出了“情报”的重要性。

陈默立刻接话，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舍妹山野村姑，不懂朝堂事，公子见笑了。不过她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古时烽火传讯、驿站递信，皆为知敌动向。若能改善讯息传递之法，无论行军还是理政，皆能占得先机。”他将林薇的“大白话”，拔高到战略层面，既圆了场，又多献一策。

叶凌天看向林薇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随即笑道：“令妹虽不读诗书，却有朴素智慧，难得。”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叶凌天又问了政务处理、用人之道等问题，陈默皆谨慎应对——说“激励士卒需赏罚分明”，却不说“绩效考核”；说“理政需效率为先”，却不说“现代管理”，只引古籍为证，既显才学，又不逾矩。林薇则适时端茶递水，偶尔轻声提醒“哥，该喝药了”，巧妙打断可能露馅的深入提问，为陈默争取思考时间。

终于，叶凌天放下茶杯，脸上露出满意笑容：“林兄大才，屈居乡野实为可惜。某欲邀兄台为门下宾客，虽暂无高官厚禄，却能让兄台一展所学，不知兄台愿否？”陈默心中一喜，却未失态，郑重行礼：“承蒙公子不弃，林凡愿效犬马之劳！只求公子允我带舍妹同行——她是我唯一亲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这有何难。”叶凌天爽快答应，“明日便随某一同启程吧。”

走出驿站时，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林薇忍不住小声问：“我们这算通过‘面试’了？”陈默点头，眼中带着释然：“搭上了这条大船，就是这位枭雄的早期班底之一了。只是这乱世之中，仍需步步谨慎。”林薇用力点头，攥紧了手里的布包——那里面装的不仅是草药，更是他们在战国乱世，靠智慧挣来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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