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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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珊瑚阵（第1页）

海水的寒意顺着衣领往骨头缝里钻，陈观棋握紧桃木剑，剑穗上的铜钱与脉灵的鱼骨饰产生共鸣，在前方照出条幽蓝的光道。光道两侧的珊瑚丛泛着诡异的荧光，原本五彩的枝桠此刻像无数只扭曲的手，指节处渗出的黑气在海水中缓缓游走，碰到光道边缘便出滋滋的响声。

“就在前面的海沟里。”脉灵的鱼尾轻轻摆动，带起的水流将一缕黑气打散，“最大的星核碎片嵌在‘镇海珠’里，三百年前水枢支掌令故意把它藏在珊瑚阵中心，说是要‘以阵养核，以核护阵’。”她突然停下动作，海蓝色的瞳孔里映出片摇曳的黑影，“小心那些珊瑚虫，它们被煞气喂得认阵不认人。”

陈观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珊瑚丛的缝隙里藏着无数指甲盖大的虫子，身体半透明，啃噬珊瑚的动作却异常迅猛，留下的齿痕竟组成细小的阵纹。他突然想起沙驼子教过的阵术要诀：“活物成阵，最忌触动其习性。就像葬星原的沙蝎，你不踩它的巢穴，它便不蛰你。”

“可这些虫子明显在守阵。”罗烟的金蚕蛊在她掌心竖起触须，对着珊瑚丛出警告的嘶鸣，“我娘的日记说，天机门的‘生灭阵’常用活物做阵眼，珊瑚虫啃噬的轨迹就是阵纹的流转路径，一旦被打乱，整个阵就会暴走。”她刚说完，最前面的珊瑚虫突然集体转向，无数只复眼在黑暗中亮起红光，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陆九思的龙元佩突然烫，玉佩的柔光在海水中拓出幅阵图——珊瑚丛的排列看似杂乱，实则暗合九曜方位，只是每个阵眼都被海水浸泡得胀，原本该用黄沙填充的凹槽里，此刻灌满了黑色的黏液。“是九曜阵的变体！”少年的声音带着惊喜，龙元佩的光芒在他指尖流转，“沙驼子老先生教过口诀：左旋三，右旋五，中宫守一！只是这里用海水代替了黄沙，流转的方向应该是反的！”

陈观棋的目光落在珊瑚阵中心那株最大的珊瑚上，它的枝桠扭曲成螺旋状，顶端嵌着块拳头大的晶体，正是脉灵说的镇海珠，星核碎片的光芒正从晶体内部透出，却被层黑气死死裹住。而珊瑚的根部，缠着圈褪色的红线，线结的打法与师父道袍上的针脚如出一辙——是天机门正统的阵术标记，看来三百年前布下此阵的，确实是天机门弟子。

“脉灵，这阵启动时会怎样？”陈观棋突然问道，指尖在桃木剑上轻轻敲击，铜钱的响声在海水中传出很远，珊瑚虫听到声音后竟躁动起来，啃噬珊瑚的度明显加快。

“会下雨。”脉灵的声音带着点茫然，海蓝色的瞳孔里闪过混乱的画面，“黑色的雨，落在哪里，哪里的海水就会变成毒液。三百年前水枢支掌令启动过一次，为了阻止星核碎片的煞气外泄，结果……”她的鱼尾突然抽搐了一下，像是被痛苦的记忆刺痛，“好多同伴都被毒死了，连鱼骨饰都挡不住。”

白鹤龄的本命飞剑突然出鞘，剑脊的星纹在海水中划出三道蓝光，精准地落在东北、西南、西北三个方位的珊瑚上。飞剑没入珊瑚三寸，那些位置的珊瑚虫突然停止啃噬，红光闪烁的复眼渐渐黯淡下去。“试了三个阵眼，左旋三的方位是对的。”她的声音在海水中有些模糊，剑穗上的莲花结却异常明亮，“但这些珊瑚被煞气侵蚀得太厉害，我的星力只能暂时压制，撑不了一炷香。”

陈观棋深吸一口气，金蚕蛊突然从罗烟掌心窜出，顺着他的手腕爬向桃木剑。蛊虫的身体在剑身上盘成圈，金色的光芒与铜钱的蓝光交织，在海水中形成道小小的漩涡。“罗烟，用你的天枢令引煞气往中宫聚！”他喊道，同时将桃木剑指向珊瑚阵中心，“九思，记好口诀，等会儿听我号令转动龙元佩！鹤龄，飞剑守住生门，别让珊瑚虫冲进来！”

罗烟立刻将半块莲花令按在最近的珊瑚上，令牌的红光瞬间渗入珊瑚内部，那些缠绕在枝桠上的黑气像是被磁铁吸引，纷纷朝着中宫的镇海珠涌去。珊瑚虫被煞气惊动，突然从珊瑚丛中涌出，密密麻麻地朝着众人爬来，每只虫子的口器都张得老大，露出细小的獠牙。

“来得正好！”白鹤龄的本命飞剑在海水中组成道剑网，剑脊的星纹将冲在最前面的珊瑚虫切成碎片，黑色的体液溅在剑网上，出刺鼻的腥气，“这些虫子的体液能强化阵纹！观棋，快！”

“左旋三！”陈观棋喊道，陆九思立刻转动龙元佩，玉佩的光芒在海水中形成道逆时针的旋涡，中宫周围的珊瑚突然开始缓慢旋转，原本灌满黏液的凹槽里，竟有清水渗出，将黑色黏液一点点挤出。

珊瑚阵突然剧烈震颤，那些被煞气侵蚀的珊瑚枝桠开始脱落，露出里面洁白的骨质，上面刻着的阵纹在光芒中渐渐亮起。陈观棋注意到，每道阵纹的末端都指向镇海珠，像是在引导什么东西注入其中。

“右旋五！”他再次喊道，陆九思迅改变龙元佩的方向，顺时针的旋涡与逆时针的水流碰撞，激起无数细小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裹着丝金色的光——是星核碎片的纯净力量，被阵纹从煞气中剥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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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灵突然出一声轻呼，她的鱼尾在金色光丝的触碰下，那些灰黑色的侵蚀痕迹竟开始消退，露出原本莹白的鳞片。“是地脉的气息！”她惊喜地摆动鱼尾，带起的水流将更多光丝送往镇海珠，“三百年了，它终于又干净了！”

就在这时，珊瑚阵的边缘突然传来巨响，最外围的珊瑚虫集体自爆，黑色的体液在海水中汇成道屏障，将整个阵与外界隔绝。陈观棋心中一沉，这是“生灭阵”的绝杀招——一旦阵眼被强行破解，就会启动自毁程序，将阵内所有生灵与煞气一同埋葬。

“中宫守一！”他对着陆九思大喊，同时将桃木剑狠狠插入中宫的珊瑚根部，铜钱的蓝光与龙元佩的柔光融为一体，在镇海珠周围形成道金色的结界。星核碎片的光芒终于冲破黑气的束缚，在结界中剧烈跳动，像是颗重获自由的心脏。

珊瑚阵的震颤越来越剧烈，无数珊瑚枝桠从顶部断裂，朝着众人砸来。白鹤龄的飞剑在头顶组成穹顶，将落下的珊瑚尽数挡开，剑穗的铃铛在海水中出急促的响声，像是在倒计时。

“快拿碎片！”罗烟的金蚕蛊突然化作道金线，缠住镇海珠上的星核碎片，用力往外一拽！碎片脱离晶体的瞬间，整个珊瑚阵突然停止震颤，那些疯狂的珊瑚虫像是失去了动力，纷纷从珊瑚上跌落，沉入海底的淤泥中。

陈观棋将星核碎片握在掌心，碎片的温度烫得惊人，却带着股熟悉的暖意——与地脉深处的星核气息一模一样。他看着周围渐渐恢复平静的珊瑚丛，突然明白三百年前水枢支掌令的用意：所谓“以阵养核”，根本是用阵术净化碎片的煞气，只是他没来得及完成，就被煞气吞噬了。

脉灵的鱼尾在海水中欢快地摆动，她的鱼骨饰与星核碎片产生共鸣，在海水中投射出幅画面：三百年前的水枢支掌令跪在珊瑚阵前，将镇海珠嵌入珊瑚，他的身后，无数弟子对着海眼方向叩拜，像是在进行某种悲壮的仪式。

“他在赎罪。”脉灵轻声说，海蓝色的瞳孔里映出掌令的脸，与陆九思龙元佩上的水枢支掌令虚影渐渐重合，“他知道自己用星核碎片驱动龙舟错了，所以想用余生净化碎片，只是……”

画面突然中断，珊瑚阵中心的珊瑚突然裂开道缝，里面露出半截腐烂的衣袖，袖口绣着的莲花纹已被海水泡得模糊，却能辨认出是天机门的正统标记。

陈观棋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不是水枢支叛逃后的服饰，是天机门弟子的道袍。

难道三百年前的水枢支，根本没有叛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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