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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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青铜戒冷却缩短至一天（第1页）

韩小羽在矿洞深处凿开一块嵌着赤铁矿的石壁时，指尖的青铜戒突然泛起一阵奇异的凉意。前几日在暗渠遇着水蛇时，这戒指烫能持续到后半夜，烫得他总忍不住往凉水里浸手；可今日辰时刚触警戒，不过一个时辰，戒面的温度就降了大半，摸上去像块刚从溪涧里捞起的青石，连戒沿的棱角都透着清爽。

他心里一动，举着矿灯往戒面凑。火光下，青铜戒的狼纹比往日淡了些，纹路里的暗红像退潮似的敛了回去。“这戒子……”他顺着木梯往上爬，刚钻出矿洞就撞见李三郎扛着矿筐往晒谷场走，忙把手指凑过去，“你摸摸，是不是凉得快了？”

李三郎丢下矿筐，粗粝的手掌在戒面上蹭了蹭，指腹的老茧刮过青铜表面，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眉头一挑，往后退了半步：“还真是！昨天凿矿时碰着松动的石块，这玩意儿烫得能烙饼，今儿咋凉得跟淬了水似的？”

这话像块石子投进筛矿的妇人堆里。张婶正用木筛颠着矿块，闻言赶紧擦了擦手上的矿灰，捧着韩小羽的手端详半晌，指腹轻轻敲着戒面：“莫不是跟你炼气四层有关？前儿你说气能在丹田转三圈，许是气稳了，戒子的劲也收得快了？”

老石匠扛着錾子从矿洞出来，听见这话也凑过来，用錾子柄往戒面上敲了敲。“当”的一声脆响，比往日清亮许多，像敲在空了的陶瓮上。“是里头的灵力收得快了！”老石匠眯着眼听了听余音，“以前得等两天才消劲，现在这势头，怕是一天就能凉透。”

接下来的三日，韩小羽特意在麻布上记着时辰。第一日卯时在暗渠撞见条青鳞小蛇，戒子“嗡”地烫，戒面的狼纹涨得通红；到了傍晚酉时，他坐在火塘边磨鱼叉，无意间碰着戒指，竟只剩些微温，比揣在怀里的旱烟袋还凉得匀净。

第二日午时，矿洞顶落下块松动的石块，戒子刚烫时，他拽着旁边的后生往旁边一闪，石块就砸在木梯上，裂成三瓣。未时刚过，他摸了摸戒面，凉意已漫过整个指节，连狼纹里的暗红都褪成了浅褐。

第三日申时，李三郎在闸口现只试图往矿洞钻的水獭，戒子触时，韩小羽正在晒谷场看筛矿。等他赶过去把水獭赶跑，回到晒谷场时不过酉时三刻，戒面已凉得像块普通的青铜，只有凑近了闻，才能嗅到一丝极淡的硫磺味——那是灵力消退时特有的气息。

他在河域图的边角画了道红痕，把往日标注的“两日夜”改成“一日辰”。笔尖划过麻布时，带起的矿灰落在字上，像给这行字撒了层细沙。“以前遇着连番凶险，总得等戒子歇透了才能再信它的警示。”韩小羽指着新改的字对陈道长说，“现在缩到一天，若是矿洞这边刚出事，暗渠那边又有动静，它也能再烫。”

陈道长捻着胡须，指尖轻轻点在戒面上。阳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戒面，狼纹的阴影在韩小羽手背上晃，像只蜷着的小兽。“这是好事。”老道的声音慢悠悠的，“戒子的灵力是跟着你的气走的。你炼气四层能引气归元，它自然收放得快。就像弓，能快点回力，箭才能射得勤。”

韩小羽试着在矿洞与暗渠间往返奔走。他故意在暗渠深处搅动水草，引着几只藏在石缝里的水耗子往矿洞方向赶——刚过巳时，戒子就泛起热意，狼纹在火光下隐隐亮；等他把耗子赶跑，回到矿洞继续凿矿，未时不到，戒面就凉了下来，连指腹都沾着股清清凉凉的气。

午后，矿洞顶的石块又松动了几块，戒子再次烫时，他心里竟生出种默契的踏实。往旁边一闪的功夫，他摸了摸戒面，知道这回的警戒来得及时，而傍晚前，这戒指就能再次蓄满灵力，像口总也舀不干的井。

李三郎把这变化写进了采矿业的章程。他找了块平整的松木板，用炭笔在“巡查守则”下添了行字：“青铜戒每日一凉，遇险可再信。”守夜的汉子们见了，夜里巡逻时腰杆都直了些，有个后生拍着胸脯说：“有这戒子当警报，一天一准，比看星象还靠谱！就算半夜来只山魈，它也能及时烫醒咱！”

韩小羽在火塘边打磨短刀时，戒子的凉意顺着指尖漫到刀柄。铁打的刀身在凉意浸过之后，竟少了些往日的燥气，连磨出的刃口都透着股沉稳的寒光。他想起刚得到这戒指时，第一次遇着山魈，戒子烫得他整夜睡不着，指腹都磨出了红印；如今却能随着自己的气收放自如，像匹被驯熟的野马，知道何时该力，何时该歇脚。

“往后遇着事儿，不用等戒子歇透了再动手。”他往刀身上抹了些防绣的猪油，油光在火光下泛着亮，“一天功夫，它就能缓过来，咱的劲也能跟得上。”

李三郎举着刚铸好的铁矛头凑过来，矛头的倒刺在火塘光里闪着寒芒。“那敢情好！”他用矛头拨了拨炭火，火星子溅起来，落在两人之间的泥地上，“等炼出铁来，咱带着戒子闯更深的矿洞，一天能探两趟！上午一趟寻矿脉，下午一趟搬矿石，效率能翻一倍！”

夜里的矿堆旁，韩小羽坐在木梯上摩挲着青铜戒。戒面已彻底凉透，映着满天星子，像撒了把碎银。远处的闸口传来守夜汉子的哼歌声，混着暗渠流水的“哗哗”声，像支温柔的调子。

他突然明白，这戒指冷却缩短至一天，不只是灵力收得快了，是他的气与戒子的灵终于拧成了一股绳。就像矿洞的木梯牢牢绑在木桩上，又稳又韧；就像筛矿时的麻布与矿块，既分得清杂质，又抱得住真金。

往后再遇着风浪，这戒指能当两次警报，他的气能撑两趟深水，新夏人手里的铁家伙能多打两把——这点点滴滴凑在一起，就是日子往硬里走的底气。韩小羽对着戒面呵了口气，水汽在青铜上凝成层薄雾，很快又散去，露出底下愈清亮的狼纹。他知道，这戒子与他，都还在往深处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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