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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书意无奈地笑了下,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他脚不沾地地忙了一天,总算把靳铄那边给糊弄了过去。
还不到晚上九点,他就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靳书意站在床边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把被子枕头搬过来,直接在靳瑜旁边睡下了。
万一靳瑜半夜醒了,起码他还能帮忙叫医生。
事实证明,他着实低估了靳瑜这次病得有多严重,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床上的人才终于有了点儿动静。
昏迷了几乎一天一夜的人眼皮动了动,似乎是要醒过来。那鸦羽一般黑而浓密的睫毛不住地在颤抖,好像在和什么东西做抗争。
靳书意伸手将那因为输液有些肿胀的手给捏在掌心里,靳瑜的手很大,他得两只手才能全部握住。
熟睡太久的大手触感有些冰冷,上面的针眼也没怎么愈合,看上去有些吓人。
还好靳书意的体温高,他将那只手轻轻捂着,安抚似的顺着指骨顺了顺,等那只手勾起手指回握住他的时候,他就对上了那双不知道什么之后一瞬不瞬落到身上的视线。
靳瑜张了张口,却发不出来半点声音,可靳书意还是读懂了里面的文字。
“我在呢。”他在床边坐下,仿佛贴得近一些,就能给人带去更多的安全感。
握着他的手指从没这么无力过,但靳书意也没急着挣脱,只是腾出来一只手,将人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往旁边拨了拨:“口渴吗?我给你倒水。”
床上的人摇了摇头,分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也依旧不想离开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手底蹭了蹭,靳瑜将自己的脸颊递到靳书意的手边,显露出从未有过的乖顺与信赖。
心里头莫名又触动了下,最近好像总是这样,会觉得靳瑜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乖的小孩儿,完全不像原著里那个讨人厌的坏东西。
靳书意避开了快蹭到了手上的耳朵,在靳瑜的脑袋上轻轻戳了一下:“医生说你左耳耳膜有轻度的穿孔,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靳瑜在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搞得靳书意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少年躺在床上,微微点了点头,张口想说什么,依旧发不出声音。
靳书意无奈地叹了口气:“听话,别乱动,我给你倒杯水,等下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那双亮晶晶看着他的眼睛委屈巴拉地往下一耷拉,嘴巴都快瘪起来了,看上去对于不能继续和他贴在一起表示非常的不高兴。
都说生病的人容易小孩儿脾气,靳书意一看,觉得这话非常正确。
就连喂个水都要哄着,真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巨婴。
医生就在隔壁的客房休息,靳书意说要过去推门叫人,靳瑜都勾着他的手不放开。最后还是打电话才把医生通知过来。
不得不说,靳瑜的身体恢复能力强大到医生都不由咋舌,昨天昏迷的时候体温一度烧上了三十九度,靳瑜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今天就已经脱离危险期,各项指标都在恢复正常。
制冷器的调节速度都没这么快。
“如果没有继续发热的话,输液是可以不用输了,消炎药还得吃几天,最近天气热,他身上还有伤口……”家庭医生一项项地和靳书意交代了注意事项。
昨天在靳书意到家之前,靳铄是动用了家法的。
靳瑜死活不承认自己说谎栽赃,靳铄就拿马鞭在人后背抽了一顿。下手不算轻,但隔着衣服,并没有产生伤口,只是皮肤上青紫的淤痕恐怕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消。
相比起后背的鞭伤,靳瑜膝盖上的伤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也得好好修养,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昨天医生检查的时候靳书意不在场,今天看到那些已经明显浮现出来的淤痕,靳书意的眉头都要皱出几座小山。
靳铄还真是没把靳瑜当成亲儿子过,下手恐怕比对外人还狠。
上药的时候,靳瑜虽然没喊疼也很配合,但全程都牵着靳书意的手,跟个乖宝宝似的。
家庭医生看到了,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比起一个冷血的父亲,两兄弟之间相互扶持,才是一个正常人想看到的画面。要是家庭医生跑去靳铄那边告状,这两个小孩儿估计少不了一顿罚。
家庭医生的心肉眼可见地偏了,离开前还拍了拍靳书意的肩,让他好好照顾弟弟。
等家庭医生一走,趴在床上敷药的靳瑜就开始不老实,叽叽歪歪地要往靳书意这边拱。
靳书意哭笑不得地给人按回去:“别乱动,等下伤口裂开了。”
床上跟毛毛虫似的裹满绷带的靳瑜瘪瘪嘴,把他的手拉过去,贴在脸颊旁,不过这回是没受伤的那半边脸。
靳瑜左脸的巴掌印还没消下去,这小子不乐意让他看到,靳书意一出现在靳瑜的左侧,这家伙就把脸藏起来。
还怪可爱的。
靳书意的手背贴在那尚且还有点发烫的脸颊上,无奈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一个人把事情全部揽过去,你知道如果事情是我做的,父亲也不至于这么罚我。”靳书意坐在床边,到现在才有时间慢慢和靳瑜聊天。
靳瑜的脸颊贴着他的手,说话的时候下巴一动一动的。那嗓子依旧沙哑,不过在吃完药之后已经可以正常发声了。
只是那个语气,一开口就听起来嘟嘟囔囔的,像是在负气:“哥哥不是喜欢那个苏煦么,要是靳铄知道你这么重视他,不得把人逼到绝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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