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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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青瓷碗露踪迹纵火者原是守谱人（第1页）

作者默云溪

警笛声刺破暮色，孟云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听筒里还残留着王师傅的急促喘息：“银线黑得亮，布幕边缘都卷起来了，我不敢动它！”陈砚猛打方向盘，老染坊的烟囱在后视镜里缩成小点，林浩扒着后座车窗，声音颤：“硝石水浸银线不是染色技法，是固色的法子！我爷爷说过，银线织进布面会氧化黑，得用硝石水浸过才稳——但用量错了就会烧布！”

文物修复室的门被撞开时，刺鼻的焦糊味混着草木气息扑面而来。白色的布幕斜搭在修复台上，原本莹白的银线像被泼了墨，焦黑的纹路顺着冰裂纹蔓延，王师傅正举着灭火器站在一旁，面罩上沾着灰：“刚才突然冒白烟，我赶紧断电扑火，还好没烧透。”

孟云戴上手套凑近，指尖拂过布幕边缘，焦痕下藏着细密的结晶颗粒。“不是意外，是人为。”她用镊子挑起一点颗粒，“有人提前在银线里渗了硝石粉，遇着修复室的恒温湿度，慢慢反应才烧起来的。”陈砚立刻让小李封锁现场，调取走廊监控：“能精准摸到布幕的银线位置，肯定是懂修复的人。”

“是周奶奶！”林浩突然出声，指着修复台角落的青瓷小碗，“那碗是我爷爷当年用来调硝石水的，周奶奶上周还问过我它的用法！”孟云心头一凛，上周周奶奶确实以“帮忙整理老物件”为由来过修复室，当时只说想看看林正明的工具，没多想她会动手脚。

正说着，门口传来轻响，穿蓝布衫的周奶奶站在逆光里，手里还提着装着松烟的布包，看见众人瞬间白了脸。“不是我想烧布幕，是这染谱不能落在心不诚的人手里。”她突然提高声音，快步走到布幕前，指尖抚过焦黑的银线，“当年我和林正明师出同门，他却把染谱藏起来，说我‘重技轻心’！”

孟云盯着她布包里的陶罐，和仓库里的残留物气味一致：“文化馆的烟雾弹是你放的，冒充林浩的短信也是你的？中山装老人只是被你利用的棋子？”

周奶奶跌坐在椅子上，从怀里掏出半本泛黄的手札，封面写着“林氏染法”：“我只是想证明我的技法不比他差！双回冰纹的关键根本不是松烟，是硝石水浸过的银线要配枫香树脂，可他偏说我急功近利。”她翻开手札，里面夹着张褪色的染布小样，冰纹晶莹，银线亮，“你看，我早就做出正宗的冰纹了，可没人信！”

“我爷爷信过。”林浩突然开口，从口袋里摸出张老照片，是年轻的周奶奶和林正明在染坊前的合影，“他临终前说，最可惜的是周师姐改了性子，明明当年她的冰纹最灵动。”

孟云忽然想起布片上“染谱传于诚心者”的字迹，转头看向布幕：“你根本不想毁掉染谱，只是用硝石烧出银线的纹路——真正的染谱，藏在银线原本的位置里，对不对？”

周奶奶浑身一震，泪水砸在手札上：“硝石水浸银线后，银线会留下隐形纹路，只有遇热碳化才会显现。林正明当年说，懂‘布语’的人，既要看出假技法的破绽，也要懂真技法的隐忍。”

小李这时拿着监控过来，画面里周奶奶果然在三天前潜入修复室，用细针将硝石粉注入银线。“为什么不直接拿布幕？”陈砚问。

“布幕织了锁纹，强行拆解会碎。”周奶奶苦笑，“只有用硝石显纹，再按纹路拓印，才能保住完整的染谱。我绑林浩、骗那个老人，都是想逼你们快点找到关键——我查出有人在黑市收老染布，要是染谱被他们拿去造假牟利，才是真的毁了。”

孟云看着布幕上渐渐清晰的隐形纹路，忽然明白“听懂布说话”的真正含义：不仅要辨得清掺假的技法，更要读得懂藏在技法背后的心意。她转头看向林浩，又看向周奶奶：“染谱从来不是藏起来的秘密，是要传下去的规矩。”

夜色渐深，修复室的台灯照亮布幕上的纹路，周奶奶握着林浩的手，在纸上一笔笔勾勒——那些被硝石火光照亮的线条里，藏着的不仅是双回冰纹的技法，更是两代手艺人没说出口的执念。而孟云收起证物袋时，忽然现周奶奶的布包里，还放着当年林正明送她的染刀，刀刃磨得亮，却没沾过一点松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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