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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这东西很神奇,同样的话同样的字句,换另一个人说出来,效果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路庭的话不太正经,像在无故骚扰执行官,但仔细观察他五官及微表情,又发现他态度很正经,话说得也很真心。他身上有股实在特殊的气质,能把一些别人说出来,可能会显得有点“过”的话说得自然又坦诚,还迷之具备说服力。
岑归连闲聊的经验都很少,就更别提去懂得所谓“聊骚”。
他只一时觉得怪怪的,又说不好怪在哪,于是在监察装置这头沉默,算是用无言以对回应了玩家那个闻所未闻的要求。
更古怪的情况出现了,岑归稍后从路庭脸上捕捉到了一丝遗憾。
路庭是真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嘴快,他一向不喜欢被当做是个反应迟钝的人,所以,在别人对他说一些暗藏信息的文字时,他会反应很快,一针见血地指出对方话里关键。
但今天路庭后知后觉,为了这一时嘴快,他错过了其他同样富有价值的东西——比如骗某位话少的执行官多说几句话。
“太可惜了。”路庭想。
执行官的沉默就是摆明了过期不候,而这世上没有比路庭更不怕冷场的人。
“关于那个十大定律。”路庭跟自己要求完全没提过一样,泰然自若接起了他最早的那个话题,“民间流传的定律版本有很多,不同人嘴里提到的可能也不同,但是,依然有些规律共通,比如这条——恐怖故事如果是校园主题,那不管这所学校发生了多么惨烈的命案,学生失踪死亡出现了几起,它都还是可以作为一所正常学校运行,其他学生还能坚强的在这里生活学习。”
路庭的话似乎还带有某种预示,在他刚把这一段“科普”给执行官不久,就听他所在的这条走廊的另一头,楼梯间传来了学生的讲话声。
路庭所在的位置和楼梯方位正好是个“L”形,他卡着来人视觉死角,交谈的学生也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那是两个女生,一人抱着一叠作业本,她们的脚步和谈话声同步由远及近,正说着下午发生在体育馆的事。
“我还是觉得好吓人。”第一个女孩声音很轻,嗓音都带着细细的颤抖,“这真的……真的不是‘那个’吗?”
她的同伴似乎就沉默了一小会,两人脚步声交错在办公楼安静的楼道里。
“但你又没有做过亏心事。”第二个女孩片刻后才说。
“但我还是害怕。”第一个女孩又说。
“那你还记得之前的明诚负一楼吗?”同伴再开口时音量压得更低,像是怕音调稍微高一点都会惊扰到什么,她说悄悄话一般安慰朋友,“我听说,负一楼关闭整修前,也有别人在里面看见‘那个’了,但出事的还是只有那些人。”
“啊,真的吗?”
嗓音颤抖的女孩听上去还是在害怕,但听同伴这么说,她像是得到了有效安抚,让她话里的恐惧减弱许多。
两个孩子聊到这里,便不再说了。
女学生们在不远处敲门,喊着“报告”走进了办公室里。
路庭看着她们身影消失在门后才摇了下头:“一边在死了人的学校害怕得不行,一边还要按时上课交作业,真惨。”
岑归看他一眼,想的事情却截然不同。
一般玩家倘若触发了关键线索,接下来一定都会立即行动,紧跟上NPC,尝试获取更多信息。
这才是岑归司空见惯的常态。
路庭却眼睁睁看两个女生进了办公室,不一会又说着“老师再见”从办公室出来,及至离开办公楼,他也没有要去深入挖掘线索的意思。
路庭反倒是去了一趟两个女孩去过的那间办公室。
他为什么不直接问?
岑归是个讲效率的人,对路庭这种放过关键人物的作法不理解。
路庭却像能隔空知道岑归在想什么,当玩家退出办公室,重新回到人迹寥寥的走廊上时,他忽然伸手从脖子上勾出了什么,对着虚空轻微地晃了一下:“别误会。”玩家轻声一笑,“不是摘装置。”
被玩家勾在手上的是教师工牌,他又展示了一回工牌背后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文字。
岑归:“……”
哦,对,忘了这人的线索收集难度是困难。
主动与学生交流有极高概率被忽视的“小路老师”,只能采用迂回方式,他去办公室里和那里的老师聊了两句,套来了那两个女学生的班级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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