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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开掐着桌子的手,任由双臂垂下,闭上眼。
不再抵抗。
任那些剑影穿梭,任那痛楚翻涌。他在心底守住一个念头:护她周全。
这个念头一起,万籁俱寂。
所有剑影骤然停滞,继而缓缓旋转,最终归为一线,凝聚成一道纯粹的青色剑光,自虚空中俯冲而下,直没入他眉心。
剧痛消失。
世界安静得只剩呼吸。
他睁开眼,天幕如墨,北斗七星悬于高空,与方才残剑划出的轨迹分毫不差。院中那把残剑静静落地,插入泥土半寸,剑身轻鸣不止,像是尚未平息余韵。
他低头看手,掌心全是冷汗,衣背早已湿透。双腿软,几乎站不稳,只得扶住石桌才勉强撑住身体。
澹台静倚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仍有血迹未擦。她没说话,只是微微喘息,胸膛起伏微弱。
陈浔沉默片刻,弯腰拾起残剑,动作缓慢却稳定。他将剑轻轻归鞘,放回背后,然后转身走进屋内,取来一条薄毯,披在她肩上。
“你还好吗?”他问,声音低哑。
她摇头:“剑心已启,路才开始。明日……莫去市集太早。”
他点头,目光投向院外夜色。
镇口方向一片漆黑,无人行走,也无风吹草动。可他知道,那一道青影并未离去,它藏在暗处,等着他露出破绽。
但现在不同了。
他坐在石凳上,重新盘膝而坐,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呼吸渐渐平稳。体内那股青金之气不再紊乱,而是沿着某种隐秘路径缓缓流转,虽不通畅,却已有迹可循。
澹台静靠着门框,听着他的呼吸节奏,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只缓缓滑坐在门槛上,靠墙闭目调息。
院中只剩下残剑偶尔的轻颤,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陈浔忽然睁眼。
他察觉到一丝异样——残剑的剑柄,正以极其细微的频率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伸手握住剑柄,刚要细察,却现指尖传来温热。
低头一看,剑格处,竟有一滴血缓缓渗出,顺着纹路滑落。
那是他的血。
可他并未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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