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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浔单膝触地,沙粒嵌进掌心裂口,血混着汗在指缝间凝成暗痂。他没抬头,只盯着那道紫袍身影的靴尖——黑底金线,纹着剑形徽记。
风卷着沙打在他脸上,左肋的伤口像被锈刀反复刮擦。他右手撑住凤凰剑,剑身微颤,火纹一闪即灭。冷汗顺着额角滑下,在眉骨处积了一小洼,刺得睁不开眼。
“能站起来么?”
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急不缓,却压着风沙的重量。
陈浔没答,左手扣进沙里,一寸寸将身子拔起。膝盖离地时,腿骨出轻微错位声。他站直,肩背绷成一线,剑柄抵住腰侧,借力稳住身形。
老者看着他,目光落在他握剑的手上。那手青筋暴起,指节白,却稳得没有一丝晃动。
“玄剑门,不收废人。”
老者袖中滑出一枚青铜令,抛出时带起一道弧光。
令牌飞至半空,陈浔抬手接住。指尖触到冰凉金属的刹那,一股温润气流顺脉而入,竟让紊乱的灵力稍稍平复。他低头看去,正面刻着“玄剑客卿”四字,笔锋凌厉如剑划;背面星图隐现,细密纹路似曾相识,像是藏经阁某卷古图上的标记。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老者忽然低声道:“二十年前,我与你父亲……”
话音戛然而止。
陈浔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他想问,喉咙却像被砂石堵住。可就在他开口前,老者已侧身望向远方沙尘——一道黑影正破风疾驰,所过之处黄沙翻涌如沸。
“有人来了。”老者沉声。
陈浔没动,手却更紧地攥住了令牌。它贴着掌心,微微烫,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内里流转。他忽然明白,这不是简单的身份凭证,而是某种信物,甚至……钥匙。
远处沙丘崩塌,一人踏风而来。黑袍猎猎,双目赤红,周身缠绕着浓稠血气,每一步落下,沙地都渗出暗红水渍。
“陈浔!”
声音嘶哑如裂帛,带着焚尽理智的怒意,“还我教主命来!”
是血魔教副教主。
陈浔眼神一凛,左手迅将令牌塞入怀中,紧贴心口。他记得这人——曾在情石洞外以血葫芦偷袭,后被火凤焚杀。如今竟又出现,气息虽乱,却不弱,显然是用了什么禁术强行续命。
副教主落地,距他不过十步。他死死盯着陈浔,嘴角抽搐,露出森然冷笑:“你以为杀了教主,就能全身而退?他临死前说过……你会付出代价。”
陈浔依旧沉默,只将凤凰剑缓缓提起,剑尖斜指地面。金光自眸中流转,映着剑身残火,忽明忽暗。
“你护不住她。”副教主一步步逼近,“七日魂归之期,一日未满,她便一日不得安息。而你……连自己都站不稳。”
风忽然停了。
沙粒悬在空中,仿佛时间凝滞。
陈浔动了。
不是进攻,而是后撤。
左脚轻点,身形微晃,借剑拄地之力,向后退了半步。动作极小,却精准避开对方气机锁定的死角。
他知道此刻不能战。
伤未愈,灵力未稳,识海深处仍残留澹台静的记忆碎片,时不时掀起波澜。他刚接过客卿令,尚未参透其用法,更未理清父亲与玄剑门的旧缘。现在动手,必败。
副教主似乎也察觉了他的意图,冷笑一声:“想逃?这荒漠无路可走,今夜……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他双掌猛然合十,血气暴涨,掌心竟浮现出一枚暗红符印,形如锁链。
陈浔瞳孔一缩——那是血契咒印,需以精血为引,专克灵体共生者。若被击中,不仅自身受创,连融入识海的澹台静魂魄也会遭反噬。
他不能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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