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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国师
太元二十七年,冬日。
啓明帝病重,命人即刻啓程去雪岭峰请国师归来。
啓明帝等了两日,国师叶迟迟未归,留书一份快马加鞭送往京都,翌日便羽化而去。
大雨滂沱的夜里,几匹骏马飞驰而过。
缠绵半年病榻的啓明帝,在几个小监的搀扶下缓慢起身,快马赶回的锦衣卫跪在地上,双手呈上国师的信件。
听到锦衣卫说到国师未归,啓明帝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他手掌颤抖地接过那封信。仔细浏览过後,整个人才慢慢松了下去。
啓明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赶紧上前,只见啓明帝并无大碍,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陛下,汤药熬好了,是否现在服用?”
啓明帝瞥过他一眼,思索片刻,点点头。
“国师既已早作打算,那朕便不强求了。”
大太监姜黎虽听不懂陛下的意思,但就国师寄回的书信以及陛下的脸色来看,怕是已有了解决办法。
“陛下是天人,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啓明帝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他一眼。
今晚啓明帝睡得很安稳,没有多次起夜,姜黎在旁边的脚凳上眯了会儿。
昨夜大雨倾盆将街道冲洗得干干净净,清晨的阳光照在大地上,朝臣们陆陆续续进入大殿。
朝堂上,太子席泽毓听着各位官员禀报的内容。自一年前啓明帝病倒後,便将大大小小事务都交给了太子殿下,安心养病,不再过问朝事。
这一年,刚满十九岁的太子开始监国。
“前几月,西南部大旱,雨水罕至,百姓颗粒无收,隔壁的城中已出现了大批流民,臣恳请太子殿下能开仓济民。”一官员出列说道。
“殿下,西南地区往年都是如此,雨水稀少,陛下当年知他们不易,也是降低了赋税徭役,若是开仓给这些百姓,岂不是对其他百姓不公,不仅如此,这些流民竟敢私自跑到其他城中,致使城中混乱,才是罪过,臣等请求殿下早日将这些流民羁押起来,以儆效尤。”另一官员劝道。
“百姓因天灾才落为流民,怎可再欺压他们性命?”
“私自逃窜,对抗官府,这样的流民分明就是暴徒。”
……
朝堂之上,一时争论不休,席泽毓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才开了口,“两位爱卿,你们的意思我已经知晓了,孤自会好好想一想。”
辰时,席泽毓开始用膳,他与啓明帝不同,口味清淡,没有口腹之欲。因着性子和顺,才被父皇安排监国,他亦是心知肚明。
早膳过後,他带着朝堂上的奏本给父皇请安。
“今日父皇的气色好了很多。”
席泽毓将净手的帕子轻轻擦过啓明帝的手臂。
啓明帝也乐得让他伺候,“监国才是大事,太子天天往朕这边跑,万一贻误了朝中大事,可如何是好?”
“那您就早点好起来,很多事我都做不得主,还得请父皇裁断。”
席泽毓将奏折拿了过来,放在啓明帝身前。
“朕可不想看这些。”他挥挥手,让旁边的姜黎拿走。姜黎只是应了声并未动作。
“父皇您就看看,不告诉儿臣也行。”
见啓明帝松了口,开始翻阅了下,席泽毓才慢悠悠地道,“父皇的病这些天见好,必然是国师有了新法子,儿臣不才,只得在家中为父皇祈福,太子妃也是。”
啓明帝擡头看了他一眼,“你们都有心了。”
席泽毓将啓明帝的建议记下,察觉啓明帝精神不济便离开了。
回东宫的路上。
“殿下,已按照您的吩咐,西南地区的徭役已再降了三成。”
席泽毓的眉依旧没有舒展开来。
旁边伺候的太监忙劝慰道,“殿下的仁心,相信那些百姓一定能看到的。殿下忧心百姓也该小心自己的身子才是。”
“春阳啊,孤并不在意那些百姓的看法,只是在想这般大事,当地官员却只想着隐瞒圣听,这是不忠啊。”
席泽毓手腕上缠着一串佛珠,手指轻轻碾过,据说这是当年慈济寺的大师为其开过光後,赠给殿下的,一共八十一颗菩提子,寓意太子能够坚守本心。
熟知主上性子的春阳心中一紧,殿下这已然是动了杀心,怕是有人要遭殃了,正要询问询问殿下要不要回去看望下太子妃,一个小孩突然撞在太子殿下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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