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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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时空迷障（第1页）

混沌虹桥横贯虚无，桥身由无数破碎道则凝结而成，踩上去坚硬微凉，每一步落下，都能触到道则碎片中残留的古老气息——或凌厉如剑锋，或悲怆如挽歌，或平和如静水。桥下游淌着粘稠如凝脂的混沌母液，泛着琉璃般的光泽，清香中裹着开天辟地的本源气息，却也藏着足以同化化神修士的恐怖压力。

林烬与苏清雪携手前行，他脸色依旧苍白，方才硬撼“万法归墟”的震荡尚未完全平复。苏清雪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感受着他体内紊乱却坚韧的混沌之力，眉峰微蹙：“烬哥哥，要不要再调息片刻？”

“无妨。”林烬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温热的力道，“这里的混沌母气精纯无比，正适合修复道基。方才一番对抗，我对归墟之意的体悟更深，混沌莲子也凝实了不少，算是因祸得福。”

话音未落，前方的虹桥突然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轮廓瞬间化开，无数重影在混沌中叠加、流转。原本笔直的桥面时远时近，时而向左扭曲，时而向右折叠，银白色的时空光斑凭空浮现，在桥身周围明灭游弋，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一股诡异的波动悄然弥漫——那是时间错乱与空间迷惘交织的气息，耳膜传来细微的嗡鸣，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的手拉扯，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时空迷障。”林烬眼神一凝，脚步顿住。苏清雪的混沌法身微微绷紧，冰寒之力自然流转，试图驱散那令人晕眩的错乱感。

“后来者，此乃第二重考验。”混沌道祖的苍老意念再次响起，带着沉沉告诫，“此地时空因吾当年与归寂之力激战，道则逸散，早已紊乱不堪。内藏无数时空碎片，过去未来交织，真实虚幻难辨。一步踏错，便可能堕入时空乱流永世沉沦，或迷失于时光回廊，直至寿元耗尽。”

“欲破此障，需以道心为引，以时空法则感应为凭，勘破虚妄，寻得真径。切记，莫被过往幻影所迷，莫对未来生惧，更莫沉溺于任何‘如果’。”

意念消散，前方的时空扭曲愈剧烈。虹桥的轮廓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混沌幻境——仙宫盛景在云雾中隐现，神魔征战的嘶吼穿透虚空，星辰诞生又湮灭，文明崛起又覆灭。无数画面碎片飞流转，其中竟有林烬与苏清雪的身影：

是幼时小镇，母亲苏婉坐在灶台边揉面，阳光洒在她梢，暖得让人眼眶酸；是玄天宗祭坛，苏清雪化作莲芯融入他体内，最后那声“等我”带着凄美决绝；是归墟海面，母亲燃烧七彩霞光化作莲桥，背影在寂灭中消散；是永黯囚笼，沈孤鸿以斩缘剑意斩断因果，孤绝的身影挡在他身前；

还有未来的幻象——他站在归墟战场之巅，对面是一尊由纯粹寂灭构成的恐怖存在，身后是崩碎的星辰与哭泣的万灵；苏清雪身着凤冠霞帔，与他并肩立于混沌仙宫，下方是亿万生灵朝拜，两人相视而笑，眼中满是安宁。

更有无数陌生的时空碎片夹杂其中：上古先民祭天的篝火，神庭初立的恢弘，万龙争霸的惨烈，星辰塔升空的璀璨……光怪陆离的信息洪流冲击着神魂，足以让任何人崩溃。

时空错乱感愈强烈：明明只走了一步，却仿佛熬过百年孤寂；明明觉得耗时良久，回头却仍在原地。上下左右颠倒，身体被不同时空的力量拉扯，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成碎片。

“跟紧我！”林烬沉声喝道，全力催动混沌莲子。莲子与他性命相修，是不受幻象迷惑的核心，正散着微弱却坚定的共鸣，指向道池方向。他闭上双眼，掌心托起后土印虚影，厚重的土系道韵扩散开来，如同一方磐石，定住脚下的“当下”。

苏清雪立刻照做，闭上美眸，素手紧紧握住林烬的左手，冰寒混沌之力与他的本源相连，同时默运冰心诀，让灵台保持空明。两人如同盲人，仅凭莲子共鸣与彼此的牵绊，一步一顿地踏入幻境。

神魂被无数画面撕扯，林烬几乎要沉溺在母亲的微笑中，沉溺在与苏清雪相守的未来里。但他猛地想起道祖的告诫，想起掌心真实的温度——那是苏清雪的手，是此刻唯一的真实。

“都是幻象。”他心中默念，摒弃所有杂念，机械地跟着莲子的共鸣前行。苏清雪的手微微颤抖，显然也在承受着冲击，但她始终没有松开，偶尔轻声呢喃：“烬哥哥，莫忘初心。”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前方的时空乱流突然狂暴起来，无数银白色的时空裂缝毫无规律地开合，出刺耳的尖啸。一道较大的裂缝恰好出现在他们前方，裂缝中并非虚无，而是显露出一段古老的时空回响——

混沌气流汹涌，一尊顶天立地的朦胧身影（混沌道祖）手持大印，引动诸天星辰之力化作混沌神链，缠绕向一团散着终极寂灭气息的黑影。黑影喷吐出灰蒙蒙的寂灭洪流，与神链碰撞，每一次冲击都有大片星空黯淡，星辰化为齑粉。战场边缘，几道气息恐怖的身影在助战，其中一道竟让林烬感到莫名的亲切与悲伤，似是母亲，又比母亲更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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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苏清雪的惊呼在神魂中炸响，同时一股冰寒魂力狠狠冲击着他的心神。林烬猛地惊醒，只见脚下的时空已开始崩塌，那道裂缝的吸力正疯狂拉扯着他们，一旦卷入那段古战场碎片，后果不堪设想！

“定！”

千钧一之际，林烬暴喝一声，后土印虚影光芒暴涨，厚重的镇空道韵轰然爆，强行稳住脚下即将破碎的时空。左眼混沌漩涡逆旋，不是吞噬，而是排斥——将周遭紊乱的时空之力硬生生推开，开辟出一片短暂的稳定领域。

“走！”

他拉着苏清雪，顺着莲子共鸣的方向，猛地一跃！

仿佛穿过无数层粘稠水幕，当虹桥的坚实触感重新传来时，两人踉跄着扶住彼此，差点瘫倒。他们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浸湿了衣襟，神魂传来阵阵钝痛，仿佛刚从万蚁噬心的噩梦中挣脱。苏清雪的混沌法身都变得有些透明，靠在林烬肩头微微喘息，美眸中满是后怕。

回头望去，来时路已化作一片朦胧混沌，时空迷障的幻象消失无踪。前方的虹桥笔直延伸，尽头处，一座十丈方圆的古朴石台悬浮在混沌中，被浓郁的混沌清辉笼罩。石台上，一口小小的池子氤氲着混沌雾气，道韵冲天——那便是混沌道池。

“我们……过来了。”苏清雪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欣喜。

林烬取出滋养神魂的丹药，自己服下两颗，又喂给苏清雪两颗，精纯的药力化开，两人的脸色才渐渐好转。“多亏了你，清雪。”他望着她，眼中满是感激，“若不是你及时唤醒我，我们恐怕已经迷失在时空碎片里了。”

苏清雪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我们是道侣，本就该彼此扶持。”她顿了顿，好奇道，“那古战场的画面，是混沌道祖当年与归寂之源大战的真相吗？你看到的熟悉身影……”

“应该是。”林烬神色凝重，“那股寂灭气息与归墟海的如出一辙。至于那个身影……”他没有细说，那复杂的感觉让他心悸，“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我们先恢复状态，准备应对最后一重考验。”

两人在虹桥上盘膝而坐，抓紧时间调息。混沌母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配合丹药之力，半个时辰后，两人的状态已恢复大半。

林烬起身，望向那座被清辉笼罩的石台，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最后一关，心魔问心。清雪，准备好了吗？”

苏清雪点头，握紧他的手，指尖传来坚定的力道：“准备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迈步，朝着最终的传承之地，朝着那沉甸甸的真相与责任，稳步走去。

距离混沌道池，只剩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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