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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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出海（第2页）

小镇一片狼藉，但核心区域和大部分居民在艾斯及时出手和高德死守侧翼的拼杀下得以保全。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冲淡了悲伤，一场简陋却无比热烈的宴会迅在镇中心的空地上铺开。食物、酒水被慷慨地拿出，人们围着篝火，脸上交织着泪痕和笑容，大声诉说着刚才的惊险与对艾斯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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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坐在角落的一块石头上，拒绝了别人递来的酒。他默默地用一块破布擦拭着那杆已经伤痕累累、矛尖卷曲的长枪。每一次擦拭都牵动着肋下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他毫不在意。战斗的余韵还在身体里震颤，艾斯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火焰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他低着头，仿佛与周围的喧嚣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他旁边的地上，毫不客气地拿起高德脚边别人送来的麦酒，“咕咚”灌了一大口。

“哈——！活过来了！”艾斯满足地哈了口气，橘色的牛仔帽檐下，是毫不掩饰的、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牙齿在篝火的映照下白得晃眼。他仿佛自带热度，瞬间驱散了高德周围的沉寂。

“喂，刚才看到你了！”艾斯用手肘碰了碰高德的胳膊，动作自然得像认识多年的老友，“那条小路！一个人挡着好几个凶巴巴的家伙，枪耍得真不错！特别是最后那几下，明明都快站不稳了，眼神还凶得跟狼一样！帅呆了！”

高德擦拭枪杆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愕然地看向艾斯。对方的夸奖直白而热烈，没有任何客套，眼神里是纯粹的欣赏和认同，仿佛高德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我……只是不想他们过去。”高德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他不习惯这种直白的关注和赞扬。

“不想他们过去？哈哈，说得好！”艾斯又灌了一口酒，笑容更盛，“不想就是理由！保护自己想保护的，这就够了！比那些满嘴大道理的家伙强多了！”他指了指高德手中的枪，“这杆枪，你自己做的？很有气势啊！虽然样子糙了点，但用起来感觉……嗯，很顺手！”

“嗯。”高德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杆上的裂痕。艾斯身上那股毫无阴霾的热情和真诚，像一阵温暖的风，吹拂着他封闭了十几年的心防，让他感到一种陌生的……放松？

“我叫艾斯，波特卡斯·d·艾斯！”艾斯伸出手，笑容坦荡，“你呢？”

“高德……卡米亚·高德。”高德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了那只手。温暖、有力，带着火焰般的活力。

“高德！”艾斯用力晃了晃手，仿佛在确认一个重要的名字，“要不要跟我一起出海？”他抛出邀请的语气，轻松得像在问“要不要再来杯酒”。

高德猛地抬头，瞳孔微缩：“出海？”

“对啊！”艾斯松开手，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篝火和星空，眼睛里闪烁着比火焰更明亮的光，“去看更广阔的大海！去经历数不清的冒险！去认识各种各样有趣的家伙！去寻找真正的自由！”他猛地凑近高德，那双如同燃烧星辰般的眼睛直视着高德有些茫然和疲惫的眼底，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鼓动性：

“你甘心吗，高德？”艾斯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高德心上，“甘心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地方，挖矿，打铁，然后像今天这样，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海贼？等着下一次可能就不会那么幸运地有人路过？”

他指了指高德的双手，“你的手，不该只用来挖矿，更不该只用来守一条巷子！你的心渴望着更激烈的战斗，渴望着更广阔的天地！就像今天一样！”艾斯的语气斩钉截铁，“我在你刺出那最后一枪的时候看到了！你的眼睛里，有火在烧！那不是认命的眼神！”

高德浑身一震，握着枪杆的手骤然收紧，指节白。艾斯的话，像一把钥匙，狠狠捅开了他心底那扇被十几年矿洞生涯尘封的大门。

是啊，甘心吗？当艾斯的火焰照亮战场时，那瞬间席卷他的，除了震撼，难道没有一丝……向往？当长枪撕裂空气，刺入敌人身体时，那贯穿骨髓的战栗，难道仅仅是痛苦？

“这个世界很大，高德！”艾斯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他站起身来，指向漆黑无垠的大海方向，“有比这小镇大无数倍的岛屿！有能劈开海浪的巨船！有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对手！也有……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伙伴！”他再次向高德伸出手，笑容纯粹而热烈，带着不容拒绝的真诚和期待：

“成为我的伙伴吧，高德！我们一起出海！用你手中的枪，去见识真正的世界！去点燃你自己的火焰！怎么样？”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艾斯伸出的手和那张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的笑脸。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高德低头，看着自己布满厚茧和血污的手，看着那杆简陋却承载了他所有不甘和渴望的长枪。矿洞的黑暗、铁砧的叮当、老约翰的油布角落、枪谱扉页燃烧的油灯、濒死时刺目的火焰……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腾。

不甘心。

心底一个声音在呐喊，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如同《燎原》枪谱中那狂放的笔画，刺破了积压十几年的沉重阴霾。

艾斯的手依旧伸在那里，带着大海和自由的气息，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邀请。

高德深深吸了一口气，咸腥的海风混杂着篝火的烟味涌入肺腑，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刺痛的真实感。他抬起头，迎上艾斯那双燃烧着星辰的眼睛，缓缓地、坚定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那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掌中。

“以后请多多关照……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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