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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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福兰特海战上（第1页）

福兰特海域的温柔假面被彻底撕碎了。天空仿佛被巨神用墨汁泼过，浓黑翻滚，低垂的几乎要压在黑桃海贼团的桅杆顶上。

狂风不再是鼓动风帆的助力，它化身成亿万疯狂的鞭子，裹挟着冰冷的、沉重如铅弹的暴雨，抽打着船上的一切。巨浪不再是温柔的推手，它们如同从深渊里爬出的愤怒山峦，带着毁灭的咆哮，一次次凶猛地撞击着船体，木质结构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狂暴的天地之力彻底撕成碎片。

船身在浪谷与波峰间疯狂颠簸，每一次剧烈的倾斜都让甲板上的人必须死死抓住缆绳或固定物才不至于被抛入那墨黑翻腾、深不见底的死亡深渊。震耳欲聋的雷声连绵不绝，惨白的电蛇在漆黑的天幕上疯狂扭动、炸裂，每一次闪光都短暂地照亮这片混乱绝望的战场，映出无数狰狞的面孔和破浪而来的死亡阴影。

“稳住舵！汤姆！”

艾斯的声音穿透风雷的咆哮，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的嘶哑。他全身湿透，火焰在体表艰难地升腾、跳跃，每一次燃起都被狂暴的雨水和肆虐的海风狠狠压制，出“滋滋”的哀鸣，显得极其黯淡和挣扎。他双手死死扣住湿滑的船舷，身体在剧烈的摇晃中绷紧如弓弦，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面八方。

目光所及，是绝望的绝境。

暴雨和狂浪构成的帷幕之外，影影绰绰，数不清的海贼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正从混沌的风暴深处疯狂地涌现出来！破烂的骷髅旗在飓风中狂舞，船体千奇百怪，却都带着亡命之徒特有的凶戾气息。

他们并非一体，却因那悬挂在黑暗世界高达五十亿贝利的恐怖悬赏而暂时结成了致命的同盟。贪婪的红眼穿透雨幕，死死钉在黑桃海贼团的船帆上。喊杀声、炮火的轰鸣，甚至盖过了部分风雷，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狂潮。

“左舷！三艘快艇冲过来了！”德扎亚的怒吼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她丢掉水桶，反手抽出钢管，红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雨水冲刷着她的怒容。

“右舷也有！该死的，他们想把我们夹成肉饼！”杰瑞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尖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手中的长剑在雨水中划出凌乱的银光，死死盯着那几艘如同毒蛇般高穿插、意图撞击船腰的小艇。

索恩巨大的身躯如同磐石般矗立在爱丽丝身前，将她完全护在自己宽阔的背脊之后。他低吼一声，双臂肌肉虬结鼓胀，十根覆盖着惨白骨甲的指骨猛然抬起，对准了右舷最近一艘已经逼近到危险距离的敌船船头。

“指骨·十指穿弹！”

嗤嗤嗤——！十道尖锐无比的惨白骨刺撕裂空气和雨幕，出厉鬼尖啸般的破空声，瞬间洞穿了那艘小艇脆弱的船！木屑混合着血肉在暴雨中爆开，那艘船猛地一震，船头如同撞上无形的礁石，度骤减，打着旋被一个巨浪吞没。然而，更多的敌船正从那个方向悍不畏死地填补上来。

轰！轰！轰！

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一枚沉重的开花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砸在船尾甲板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和刺眼的火光，坚固的柚木甲板如同纸片般被撕裂、掀飞，灼热的木屑和金属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四周。丢斯的研究室一角被彻底摧毁，浓烟混合着古怪的药粉气味冲天而起，又被暴雨狠狠压回甲板。

“爱丽丝！”索恩目眦欲裂，巨大的身体猛地转向爆炸方向。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爆炸的烟尘和雨幕中射出，目标直指索恩背后被爆炸气浪冲击得踉跄的爱丽丝！那是一个手持弯钩的瘦高海贼，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滚开！”索恩暴怒，巨大的骨拳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轰然砸下。然而那瘦高海贼极其滑溜，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扭，竟贴着索恩的拳头闪过，淬毒的弯钩带着一丝蓝汪汪的幽光，毒蛇般刺向爱丽丝的咽喉！

千钧一之际，一道炽烈的火墙骤然在爱丽丝身前腾起！艾斯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挡在她前方，他单膝跪地，右拳深深砸进甲板，全身火焰疯狂喷涌，对抗着暴雨的压制，形成一道虽然稀薄却带着惊人高温的火幕——

“火拳·焚城火！”

嗤啦！毒钩刺入火墙，出烙铁入水般的刺响，瞬间被烧得通红弯曲！那偷袭的海贼怪叫一声，被火焰灼伤的手臂剧痛难忍，攻势顿消。艾斯剧烈喘息着，维持这道火墙显然耗费了他巨大的力量，体表的火焰明灭不定。

“艾斯船长！”爱丽丝看着艾斯微微颤抖的背影，失声惊呼。

“我没事！”艾斯咬牙站起，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不能让他们靠近！给我——滚下去！！”

一股无形的、威严如狱的恐怖气势如同无形的海啸，以艾斯为中心轰然爆！嗡——！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那些正疯狂攀爬船舷、挥舞刀剑准备接舷战的海贼，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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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最近的数十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翻起白眼，口吐白沫，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齐刷刷地软倒下去，手中的武器“噼里啪啦”掉落在湿滑的甲板上。稍远一些的，也如同喝醉了酒般脚步虚浮，动作迟滞，脸上充满了惊骇和茫然。这股源于王者的震慑力量，在狂暴的风雨中硬生生开辟出一片短暂的、令人窒息的空白地带。

但这空白转瞬即逝。五十亿贝利的贪婪足以让亡命徒们暂时压下灵魂深处的恐惧。短暂的停滞之后，是更加疯狂的进攻浪潮！

更多的海贼船如同闻到腐肉的鬣狗，不顾风浪的凶险，从各个方向疯狂地挤压、撞击过来。炮火更加密集，无数钩索如同毒蛇的信子，从四面八方抛射而来，死死咬住黑桃海贼团的船舷。攀爬、跳帮、短兵相接的惨烈白刃战在暴雨如注、剧烈摇晃的甲板上全面爆！

金铁交鸣声、怒吼声、惨叫声与风雷声交织成一片地狱的乐章。黑桃海贼团的成员们浴血奋战，但敌众我寡，如同怒涛中的孤礁，防线在一点点被压缩、撕裂。船体在不断的撞击下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巨大的裂痕在船腰处显现，海水正汹涌地灌入！

“这样下去不行！”汤姆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沉重和焦急，他巨大的身躯死死压住舵轮，对抗着风浪和撞击带来的巨大扭力，虎口已然崩裂，鲜血染红了舵盘。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五十亿的悬赏像沉重的枷锁，风暴如同囚笼，而周围是无穷无尽的、被贪婪彻底点燃的恶鬼。

就在这防线即将崩溃、船体濒临解体的千钧一之际，一道冰冷的身影如同标枪般钉在了船头最前沿的撞角之上！雨水顺着他刚硬的下颌线滑落，浸透的黑紧贴额角，露出那双此刻燃烧着比雷霆更加锐利、比深渊更加沉静的火焰的眼睛！

他手中紧握的【银芦】，在惨白电光的映照下，枪身流淌着乌沉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芒，枪尖一点寒星，即使在无边的黑暗中，也凝聚着令人心悸的锋芒，直指前方那如同地狱入口般汹涌扑来的敌船狂潮！

“艾斯！”高德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他手中的银芦般，带着斩断风暴的金属质感，清晰地穿透了所有喧嚣，刺入艾斯的耳中，“带他们走！这里交给我！”

没有等待回应，没有慷慨激昂的宣言。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前方最近一艘敌船借着巨浪的推送，船狰狞的撞角如同巨兽獠牙，已经狠狠撞上了黑桃号的船头左舷！轰隆！船体剧震，木屑横飞！那艘敌船上的海贼出嗜血的狂吼，挥舞着刀斧，如同下饺子般疯狂跳帮而来！

“死吧！”冲在最前的狰狞巨汉，手中巨大的双刃战斧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朝着高德当头劈下！

高德动了。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烟火气，只有一种极致的简洁与精准。身体在剧烈摇晃的船头微微一侧，如同风中劲竹的自然摇曳，险之又险地让过那足以劈开巨岩的斧刃。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手中的【银芦】化作一道乌沉的闪电！

“龙吸水！”

陨铁长枪并非直刺，而是以一种玄奥的轨迹，枪尖高旋转着刺入那巨汉腋下空门。旋转的枪尖仿佛在暴雨中制造了一个微型的真空漩涡，周围密集的雨线被疯狂地吸扯、扭曲，缠绕在枪身之上！

噗嗤！枪尖精准无比地刺入关节缝隙，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巨汉惨嚎着，庞大的身躯竟被一股沛然莫御的螺旋力量带得凌空飞起，如同一个巨大的破麻袋，狠狠砸向他身后正蜂拥跳帮的同伴！噗通！噗通！密集的落水声和骨断筋折的惨叫顿时响成一片，那艘敌船拥挤的甲板点瞬间被清空了一大片！

但这仅仅是开始！高德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他一步踏出，竟踏着船舷湿滑的边缘，如同行走在平地。他手中的【银芦】彻底活了！枪影不再是简单的刺、挑、扫、砸，而是化作了咆哮的怒龙！

“朝天阙！”

长枪如怒龙昂，自下而上猛地撩起！一道凝练如实质的乌黑枪芒撕裂雨幕，带着刺耳的尖啸冲天而起！轰！正上方一艘企图用钩索吊下重物砸击甲板的敌船，船底瞬间被这道狂暴的枪芒洞穿一个巨大的窟窿！海水疯狂倒灌，那艘船如同被巨锤砸中，猛地向下一沉，船上的海贼惊恐尖叫着滚落海中。

“百鸟朝凤！”

高德手腕急震，【银芦】在他手中化作一片模糊的虚影！刹那间，仿佛有千百只燃烧着暗银色火焰的钢铁之鸟从枪尖爆出来！它们并非真实的火焰，而是极穿刺撕裂空气所形成的、带着高温和毁灭性能量的枪劲幻影！嗤嗤嗤嗤——！

无数道肉眼难辨的锐利流光，如同暴雨梨花，呈扇形向着左前方数艘围拢过来的敌船激射而去！噗噗噗噗！密集的穿透声如同死神的鼓点。船帆被撕裂成漫天破布，桅杆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折断，甲板上的海贼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成片地倒下。那几艘船的攻势瞬间瓦解，在风浪中失控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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