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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冬夜
◎朕立皇女聿为储,你,可愿为伴读?”◎
姊姊?
冯初不敢应,低了半个身子,打量眼前人半晌,旋即顿悟,行礼道:“臣女见过......殿下。”
早在回平城之前,冯初就得了风声,陛下将自己的独女捧上了东宫之位。
她亦看得明白,姑母面上虽同意了皇帝此举,内心怕也难得痛快。
结合眼前这孩童年岁,一来二去,她也猜出来,这孩子,怕就是那位因其开先河,从礼制到称呼都还未定下来的皇储殿下。
冯初的行礼更让拓跋聿无措,她本就不受人待见,哪里见过这阵势,什麽‘免礼’‘平身’,通通都卡在喉咙里,最後挤出泪来。
带着哭腔:“......姊丶姊姊.......”
乱辈分了。
冯初无奈,软和了眉眼,自袖袋中取出帕子,檀香的味道很是好闻,甚至让拓跋聿忘记了自个儿在哭。
“殿下,臣女......乃太後侄儿。”虽无血缘,照辈分得唤声姨母。
拓跋聿望着眼前人,冥冥之中,她着实‘姨母’二字唤不出口。
罢了......
“臣女名初,小字阿耆尼。”
阿......耆......尼
拓跋聿重复了一遍这个既不同于汉语亦不同于鲜卑语的古怪发音,“它丶它是什麽意思?”
“火天,焚断诸恶,降恩救难。”
冯初没有因为面对的的是个不受善待的孩子报以轻慢,但显然这些话对于一个字都未必认识多少的孩童来说,着实有些难懂了。
拓跋聿同她大眼瞪小眼,一阵寒风吹来,幼小的身子打了个冷颤。
冯初这时才惊觉自己站在寒风中太久。
腊月的平城天寒地冻,就连宫人们都不爱从宫室内出来。
冯初自诩不畏寒,带了个暖炉就从天文殿出来了,又因为素来不爱人跟着,将婢女都给打发了。
现在见到这鼻尖都给冻红了的小殿下,竟有些後悔。
“殿下可是身上冷?”
冯初将自己手中的暖炉递上前,又自然地扯了扯她的袖口,盼着能替她遮严实点。
手指不慎蹭过她的肌肤,叫拓跋聿冰凉的手背骇了一跳。
胸中莫名腾出三分火气。
无权无势的民衆冻毙于荒野,金玉雕篆的宫阙内亦藏着被忽视的苦厄。
普天之下,难道便寻不出半分乐土?
“阿耆尼......”
拓跋聿温软的话语浇灭了冯初心头的火气,东升月朗朗,明月下的眼眸较星子更为纯粹。
她仰头看向这朵火莲,阖眼低垂,眉睫扑簌,往後万千窟神佛都越不得她。
白雾自她口中漫散,“殿下宫室何在,可记得路?”
拓跋聿点点头,可谓乖巧,“记得。”
“臣女与您同归可好?”
“好。”
拓跋聿此时满心只馀下纯粹的欢喜,她本能地想与这个方认识不到一刻钟的人亲近。
即便她隐隐听闻,母妃之所以不能再来瞧她,似乎与太後有关。
冯初没有穿狐裘出来,索性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宽大的衣袖垂下,替她挡住料峭的风。
“阿耆尼,你住在宫外麽?”
“是。”
“我听说宫外商坊有许多西域来的波斯人,会带来很多他们那儿才有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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