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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全程缩在门边,看着这些警察在屋子里来来往往,吓得不敢吱一句。
许愿留意到这个小姑娘,于是拍了拍她的肩:“把你爸妈电话号码给我。”
女孩支支吾吾地报了串数字,许愿掏出手机打了三遍,对面的彩铃声大得刺耳。
许愿生得高大,此刻微微绷着脸,女孩在他腰线的位置,害怕地摇了摇他的手臂:“叔叔,我错了,下次,下次再也不一个人到处乱跑了”
三遍电话没打通,许愿只好微微弯下腰,按住女孩肩膀:“记得你家住哪儿吗,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家就住楼下,”女孩见眼前的警察没有怪自己,灿烂一笑,“很近的!走两步就到。”
许愿看着女孩下楼进了家门,又叮嘱了几句,才带着江驰和痕检离开。
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
周善面前真的摆着瓜子儿饮料矿泉水,支队食堂的特色米线也摆在那儿。
不过他没吃。
——“怎么不吃?你嫌弃支队的饭菜不香?”
许愿粗粝的嗓音忽然在审讯室门口响起,紧随其后的是江驰轻飘飘的一句:“周善,一辈子好不容易体验一次支队食堂,这往后就只能吃监狱的了,要不你还是吃点儿吧,支队食堂阿姨的手艺你未来可品尝不到了。”
站在门边的两个民警“扑哧”一笑,而后立马严肃站好。
许愿拖过椅子坐下,向前微微倾身,敲了敲周善面前的钢化玻璃:“余芳指认你杀害王韬,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善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缩。
“我没有,”周善面露凶光,一字一句道,“我说,我没有杀他。”
“是吗,”许愿往椅背上一靠,“那你搞大过她的肚子没。”
周善双唇发白,想来也是被晾得足够久,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帮警察到底查到了什么,因此说话的时候几乎没有底气:“我”
“我帮你回答,”许愿缓缓地将一份文件从小框里递到周善面前,“你、不、行。”
那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以及二十多年前周善的体检报告单。
余生不是周善的种。
至于王韬和余生的那层关系,许愿打算一点一点,慢慢地帮助周善回忆。
周善估计是知道什么,又被许愿的人晾了那么久,就算是好吃好喝地待着,他却对面前的食物毫无感觉,就像临死的囚犯什么都吃不下一样。
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是心里装着事儿的人,在这样安谧放松的环境下反而会越来越焦虑,也比一般人更容易露破绽。
当许愿讽刺他“不行”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整个人和之前一样神色无光地佝偻在审讯椅里,手腕细瘦得可怕。
“你居然找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体检报告,”周善轻蔑地笑笑,“警官,那个年代的东西都是纯手写的,医院搬来搬去改革换代,我还以为你找不到了。”
“那还真是谢谢夸奖,我们的办案能力比你想象的强,”许愿绷着脸,面无表情地说,“你和王韬是什么关系。”
周善沉默不语,狭小的眸子狡猾地闪来闪去。
“行,我今天高兴,陪你多聊两句,”许愿道,“那咱们换个话题——余芳不仅指控你杀害王韬,还说你让他生孩子是为了把孩子卖出去换取毒资,有没有这回事。”
如果仔细观察周善,会发现他的五官都很标准地长成了典型的“小人脸”。
一般人的眼睛可不会像他那么小,又时时都充满着警备和狡猾的光。
估计平时坏事也没少干。
“躲什么,不敢看我?”许愿抬手晃了晃他的眼睛,“余芳的孩子去哪儿了,你既然作为她的前夫,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周善面色如常,“余芳那女人早就疯了,疯子说的话,谁敢信呢,要是我说这孩子是她自己不想要了,你们警察到时候要听谁的?”
“是吗,”许愿眯了眯眼,“那你为什么要收藏余芳和孩子的合照,还日日不离身地放在钱夹里?”
许愿双手抱胸,下颔微微仰扬起。
这是一个带有压迫性的姿势。
“除了你钱夹里那张被我们搜出来的照片,”江驰接过许愿话茬儿,“我们又上你的出租屋拜访了一下,很不巧,在你的床头,我们发现了数十张余芳和孩子的合照——其中有一张,是时隔六年之后的单人照,由于摆放位置太过抢眼,我们一眼就看见了它。”
说着,江驰从现场民警手里接过物证袋,将照片放在周善面前:“照片上的这个孩子,你可不能说不认识。”
周善是个几次进宫的惯犯,十年前就坐过牢,有幸体验过二十一世纪初期的监狱管理制度,面对警察也是眼皮也不跳两下,对于审讯流程,他甚至比普通民警熟悉得多。
“不认识。”周善抹了把干燥的皮肤,说。
“真不认识?”江驰突然咧开嘴,神经兮兮地冲他一笑,“既然不认识,为什么把它摆在床头那么显眼的位置——如果真的不认识,我倒是不介意在结案卷宗上给你添上一条类似于‘恋童癖’的罪犯描述,反正你也不差这一个罪名。”
周善细小的眼睛忽然一抖,接着下意识看向桌面上江驰递过来的照片。
听说在旧时候的监狱里,罪犯之间也私下分了三六九等,罪行鄙视链成了犯人们交流的话题之一。经济犯罪的服刑人员地位较高,因为他们有钱有头脑还有知识,同一个监区里的犯人自然愿意和这类人聊天;而因□□或虐童罪入狱的服刑人员在犯人们眼里属于既猥琐又讨厌的类型,早些时候管理制度不完善时,非常容易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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