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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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新婚夜与合卺酒的滋味（第1页）

自行车稳稳停在陆家小院门口。比起苏家的喧闹，陆家这边稍显安静，却也处处透着喜庆——院门上贴着大红喜字，屋檐下挂着红灯笼，本家亲戚和邻居早候在院里，见新人到了，立刻围上来笑着道喜：“新娘子真标致！”“劲洲这小子好福气！”

陆老爷子穿一身崭新中山装，站在堂屋门口，看着从自行车后座下来的红妆苏念棠，脸上的欣慰藏都藏不住。在一片善意的打量和哄闹中，苏念棠羞得不敢抬头，只能任由陆劲洲牵着她冰凉的手往里走——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薄茧，牢牢裹着她的手，像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堂屋正中央贴着大红“囍”字，下方摆着苏家陪嫁的“三转一响”，擦得锃亮，衬得婚事格外体面。简单的拜堂仪式后，苏念棠被簇拥着送进新房——那间她曾看过、如今焕然一新的西屋，终于要成为她的新家了。

新房里满是喜庆气：窗户贴着大红窗花，炕上铺着她亲手絮的新被褥，枕头并排放着，搭着她拼的鸳鸯枕巾，空气里混着新石灰的清爽和木头的淡香。苏念棠被按坐在炕沿“坐福”，低垂着头，能感觉到无数好奇的目光落在身上，耳边是年轻媳妇们嘻嘻哈哈的打趣，她只红着脸含糊应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陆劲洲要出去招待宾客，临走前看了她一眼，飞快低声道：“累了就靠会儿，我很快回来。”话音刚落，就被一群小伙子笑着拉走了。苏念棠听着外面的划拳声、劝酒声，还有他沉稳应对的声音，腿脚渐渐麻，肚子也开始饿——为了穿嫁衣好看，她早上几乎没吃东西。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她的心又期待又慌，属于他们两人的夜晚，要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闹渐渐淡了，宾客陆续散去。新房门被轻轻推开，陆劲洲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屋里的人识趣地笑着退出去，最后一个离开时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他们俩。罩着红纸的煤油灯跳跃着，把屋子映得暖昧朦胧。苏念棠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手指紧紧绞着衣角，根本不敢抬头看他。陆劲洲在她身旁坐下，没说话，两人隔着一点距离，却能清晰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沉默里裹着让人慌的张力。

过了会儿，他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和两个小酒杯——是合卺酒，象征永结同心。他递来一杯，苏念棠迟疑着接过，指尖在杯壁碰到一起时，两人都像被烫到般轻颤。手臂交缠的瞬间，她闻到他身上的皂角味、淡酒气，还有清冽的男性气息，脸颊烧得厉害，连耳根都红透了。

“喝吧。”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苏念棠闭上眼睛仰头饮尽，辛辣液体从喉咙烧到胃里，呛得她轻咳，眼里泛了泪花。陆劲洲也喝干了酒，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冷硬的眉眼彻底软下来，眼底漾开疼惜的笑，伸手笨拙地拍着她的背：“慢点。”

合卺酒打破了僵局。陆劲洲又端来一盘点心，是她做的枣泥糕和猫耳朵：“饿了吧？先垫垫。”看着他细心的样子，苏念棠心里的紧张散了大半，拿起一块枣泥糕小口吃着，他就坐在旁边静静看着，目光专注又温柔。

吃完东西，苏念棠多了些勇气，抬头问：“你吃饱了吗？外面……”

“嗯，吃饱了。”他点头，“外公和大哥帮着招呼，都妥当了。”

煤油灯的光跳跃着，陆劲洲的目光落在她散着的长上，落在她水润的眼眸上，落在她衣领露出的白皙肌肤上……他喉结动了动，呼吸沉了几分。苏念棠察觉到他的目光，心跳又乱了，细若蚊呐地说：“……不早了。”

陆劲洲深吸一口气，伸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动作郑重又带着试探，掌心滚烫。“念棠，”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坚定，“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苏念棠抬头望进他的眼睛，里面映着烛火，也映着她的身影。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轻轻点头，嘴角扬起温柔的笑：“嗯。”

红帐缓缓落下，遮住了满室暖意，也开启了他们的新生活。窗外的月色爬上半空，温柔地照着这个满是希望的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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