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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少爷小姐多动坐不住,注意力难集中,父母为此很头疼,韩临便提出来教他们编绳。果然一坐就是很久,绳子摸够了,傅欢又起了别的兴头,还要玩韩临的头。两个外甥瞧见了,也凑过来玩,说学了以后可以给妹妹梳头。
晚上父母来接,傅欢被抱走前还特意交代明天她还要来看,不许拆掉。
上官阙在外议过事回来,打远听见舒红袖傅池二人双双教训女儿,正要问怎么了,便见韩临拆了马尾,松松系了一条凌乱松散的三股辫。
旁听父母教训孩子,上官阙大致清楚了来龙去脉,走近去看,笑着小声对韩临说:“你小时候也系过这样的辫子。”
临溪盛暑湿热,当年谢治山见韩临太热,晨起把弟子叫到身前,解掉马尾编成凉快些的辫子。
韩临早给傅欢拽到镜前瞧过她一下午的成果,听了这话,质疑道:“师父绑得哪有这么松散。”
见他不认,上官阙从头讲起:“你头又长又多,那时候师叔担心马尾上扎辫子坠得太沉,妨碍躲剑,又怕编得太紧扯头皮疼,就松松扎了一个。和我对招,你老在地上跌滚,到晚上回去就和这个差不多了。”
小时候屋里没镜子,这些韩临都不知道,啊了一声:“师兄怎么不提醒我。”
上官阙道:“又不难看。”
那时候韩临十四五岁,临溪伙食供得足,养得脸颊总算有了些许肉,缀着辫子在他跟前跑来跑去,倒很有意思。后来韩临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就再也没有让谢治山编过辫子。
这个家里,墙砖檐角,总有许多花纹图案,小孩子们在别院疯跑,遇到了很小的现都要去找韩临分享,比着谁现得最多。
有几回天色泛着青白,才梳洗过,白家的小孩牵着傅欢在上官大公子屋中找到舅舅,常见舅舅腰靠在镜前和人说话,有时拿着漆黑的墨镜拨镜腿儿,有时手上玩簪子。
初七那日回家晚,韩临已睡下,上官阙涂过药等,亲韩临时,随手取下眼镜放在枕边,忘了收,那眼镜半夜便被翻身的韩临压折了。
大半夜,韩临起身收拾眼镜残骸,到上官阙耳边连说了好几遍这床实在太窄了,说着说着就又睡着了。
离别来得很快,不能空着手回去,次日韩临出门带孩子们买糖,陪姑娘们逛饰铺绸缎庄,顺道给上官阙挑新的墨镜。下午有侍从回上官府传韩临的口信,说路太堵,孩子们又累得睡着了,叫上官阙到外头吃晚饭。
人太多,酒楼前两条街堵死了,上官阙下车步行,月淡黄昏,河水上薄雾沉绵,打远望见身形颀长的英俊青年站在桥上,怀中抱着个小女孩。
韩临也看到了上官阙,偏脸动了动嘴唇,他怀中的傅欢便拿眼睛在人群中找,瞧见后朝上官阙不停摇手。
走到桥上,上官阙问起天冷怎么在外头站着,韩临说人太多了,来接你。说着手指去点点小姑娘的鼻尖,讲欢欢闹着非要跟着我。他手臂不方便,上官阙说我来吧,把傅欢接到怀里抱着。
游人如织,街边挤满摊贩,有猜灯谜的,有捏糖人的,也有卖饰品的,二人说着话缓步前行往酒楼走,傅欢目不暇接,左看右看,指东指西,韩临一边付钱买来给她,一边向上官阙交代一天都做了些什么,讲眼镜瞧中了几款,不过毕竟是你戴,还要你过去亲自看一看。
还说起傅欢因为被驳回了买糖的恳求,生了气,在饰铺里和傅池抬杠,一样都没买到,才说完话,傅欢便扯扯他,指向一个铺子。
那铺子卖的尽是姑娘用的饰品,上官阙挑出巧织的绒花、珠花、绢花头饰,让傅欢挑喜欢的,她都摇头,偏偏盯着一旁现编的花环,扯住韩临袖角不松手。
上官阙说:“你要想清楚,真花很快就败了。”
女孩听了,有一瞬间的犹豫,却又不舍地去看。
韩临借来花环给她闻,说:“真花有香气,假的再长久也没有。”
傅欢眼睛亮了亮,坚持自己的想法,等韩临付了钱,把花环戴到她腕上,她笑着把手腕举到上官阙鼻前晃,很高兴的样子。
吃过饭回家,孩子们睡饱了,便又要兴风作浪,白天他们在外头买了许多烟花,但都不敢放,便又来敲上官阙的房门缠韩临。白家的小孩最近摸出规律,每到晚上,舅舅总在上官大公子屋里头。
韩临本来靴子已脱了一半,这下只好认命再去系回靴筒的系带。
这段日子,白家的两个小孩都习惯了舅舅总是花很长时间穿鞋,但此刻也是等着了急,口中嚷着要不以后别老是穿长靴了。
上官阙低头嗅过傅欢的花环,忽然对他们说:“借我看看你们的礼物好不好?”
一回家他们便都佩戴上韩临送的珠玉饰,如今很乐意给人显摆,倒不去烦韩临了。
总算绑好了鞋带,小孩叽叽喳喳,门外下人说烟花搬来了,韩临抱起傅欢出门。孩子交给傅池,他把烟花放到庭院开阔处,为他们点着长长的引线,将火折子给了佣人,快步回屋要带上官阙出去一起看。
进了屋,只见漫天乍明乍暗,上官阙立在窗前,掌中握着残毁剑穗和琉璃珠玉佩。那枚玉佩吊坠毁坏好多年了,上官阙一直收着那些支离破碎,放在随身带的锦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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