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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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欲望（第1页）

苏云薇的肉身正一点点失去温度，心口的搏动彻底停摆，眼睫上还凝着未干的泪滴，指尖残留着女儿冰裳脸颊的柔软触感。

就在这肉身彻底沦为“死物”的瞬间，凤栖梧桐渊内的初凰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快意——她等这一刻等了太久，数万次轮回，她最享受的便是在苏云薇身死魂离之际，将她的灵魂强行抽出，困在凤凰林中日夜折磨，看她哭求、绝望，以此宣泄心中的戾气。

“苏云薇，你的灵魂，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初凰强忍着重伤的剧痛，凝聚起仅存的一丝神力，指尖掐诀，朝着凡间的方向遥遥一引——按照她布下的禁制，苏云薇的魂魄此刻应如断线的风筝般，任由她操控。

可下一秒，初凰脸上的笑意骤然僵住，指尖传来的只有一片虚无，那股与苏云薇魂魄之间的牵引，竟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怎么可能？！”初凰失声惊呼，凤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惶恐。她尝试着再次催动神力，可无论如何牵引，都再也感应不到苏云薇的灵魂气息，仿佛那缕魂魄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失去了对苏云薇的控制！

这个认知让初凰瞬间慌了神，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苏云薇不过是个凡人，即便有腾蛇族泥娃娃护身，也绝不可能挣脱她这位宇神的禁制。定然是下界出了变故！是姒婴找到了苏云薇？还是有其他势力介入？

初凰急得浑身抖，可体内的伤势如同附骨之蛆，稍一用力便牵扯得经脉寸断，一口鲜血险些喷出。她如今自身难保，根本没有能力亲下凡间查探，唯一的指望，便是稷泽。

“稷泽！”初凰转头看向一旁气息微弱的神魂虚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稷泽的元神本就只剩一缕，在之前为初凰疗伤、窥探神源之地时已耗尽大半神力，此刻虚弱得几乎要溃散。他闻言，疲惫地摇了摇头：“阿凰，我元神受损严重，已无力再动用本源之力……”

“不，稷泽，你帮帮我！”初凰猛地扑上前，抓住稷泽的衣袖，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本是骄傲的凤凰神女，从不轻易落泪，可此刻为了查清下界的变故，为了重新掌控苏云薇，她只能放下所有身段。晶莹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稷泽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稷泽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一痛。他这辈子，最舍不得的便是初凰的眼泪。哪怕明知自己强行动用本源之力可能会魂飞魄散，也终究狠不下心拒绝。

“罢了……”稷泽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为了你，我再拼一次。”

话音落下，他的神魂虚影突然爆出一阵微弱的金光，本源之力被强行催动。宙神的神力席卷开来，撕裂了时空的壁垒，开始窥探凡间的过往。

一幅幅画面在初凰眼前浮现——苏云薇早产、姒婴现身、击杀翩然、孤岛上的接生、还有姒婴给苏云薇的选择……当看到苏云薇成为僵尸，彻底摆脱她的禁制时，初凰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僵尸……她竟然变成了僵尸！”

可就在稷泽想要继续窥探未来，看看苏云薇与姒婴接下来的动作时，他的神力突然紊乱起来，金光瞬间黯淡。

他猛地喷出一口神魂精血，神魂虚影变得愈透明，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怎么会……我看不到未来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罪孽之气疯狂滋生，早已在无数次为初凰的算计保驾护航中罪孽缠身，孽障成魔。他彻底失去了宙神的神位赋予他的时间掌控权，再也无法窥探未来的轨迹！

“不……”稷泽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神魂剧烈波动，随时都有溃散的可能。他清楚想明白，自己没有了价值，再也得不到初凰任何的回馈，更别说当初嫁他的那个承诺……

就在这时，凤栖梧桐渊内突然刮起一阵诡异的阴风，黑暗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半人半鱼身影。那身影高达数丈，上半身是肌理分明的人形，皮肤泛着冷冽的银白，下半身则是覆盖着细密鳞片的莹白鱼尾，正是来自神源之地的鲛人汐允！

他不知何时追踪着初凰的气息来到了这里，一双冰冷的鲛眸死死盯着稷泽，眼中满是捕食者的贪婪。之前被初凰的伪装欺骗，没能尽兴捕食，此刻遇到稷泽这缕蕴含着精纯神力的元神，自然不会放过。

汐允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猛地张开嘴，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爆。稷泽本就虚弱不堪，根本无法抵抗，神魂虚影被硬生生吸了过去，一口被汐允吞下。

“阿凰……我爱你……”

这是稷泽消散前的最后一丝声音，随后便彻底没了动静。汐允满意地眯了眯眼，鲛眸转向一旁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初凰。

初凰浑身冰凉，看着眼前这个连神都能吞噬的鲛人，心中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她再也顾不上重伤的身体，连忙祭出自己的本命神器，拼尽最后一丝神力催动神器，撕裂时空，狼狈地逃向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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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允看着她逃窜的背影，并没有急着追赶。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指尖萦绕着一丝初凰残留的气息——他要通过这缕气息，找到那个不辞而别的臭鱼时祺。至于初凰，不过是个引路的诱饵罢了。

而孤岛上，苏云薇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变成僵尸的她，肉身早已失去生机，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瞳孔泛着淡淡的灰黑，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尸气。她最大的痛苦，并非失去阳光——白日里她只能躲在山洞深处，被阳光照射到的皮肤会传来灼烧般的剧痛；而是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她的饥饿感。

那是一种源自骨髓的嗜血渴望，喉咙干涩得像是要冒烟，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吸食血肉的念头。

尤其是当她抱着女儿叶冰裳时，鼻尖萦绕着婴儿身上纯净温热的气息，那股渴望变得愈强烈，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彻底吞噬。

她的獠牙不受控制地伸出，尖锐而冰冷，一次次对着冰裳细嫩的脖颈张开，又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忍住。残存的母性意识如同微弱的光，在嗜血的本能中苦苦支撑。

“不……不能……她是我的女儿……”苏云薇死死咬住嘴唇，鲜血从嘴角溢出，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用力将冰裳抱得更远一些，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姒婴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地看着她：“成为僵尸，最难过的便是这一关。如果你不能克制吸食血肉的欲望，迟早会被本能吞噬，化为没有意识、只知杀戮的怪物，更别说进阶为大僵，拥有真正掌控力量的资格。”

苏云薇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知道……我不能……伤害冰裳……”

为了缓解饥饿，她只能趁着夜色，独自潜入山林，捕杀那些路过的野兽。她会咬开野兽的喉咙，吸食它们温热的血液，以此暂时压制嗜血的渴望。可野兽的血终究无法完全满足僵尸的需求，没过多久，饥饿感便会再次袭来。

除此之外，她还要日夜吸收日月灵气。每到深夜，她便会走出山洞，盘膝坐在月光下，引导着天地间的灵气进入体内，一点点冲刷着体内的尸气，压制着本能的欲望。月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既诡异又凄凉。

无数个夜晚，她都在痛苦中度过。一边是嗜血的本能在疯狂叫嚣，一边是身为母亲的理智在顽强抵抗；一边是对力量的渴望，一边是对失去自我的恐惧。

但每当她听到冰裳微弱的哭声，看到女儿纯净的睡颜，心中的决心便会愈坚定。她抬起手，抚摸着自己冰冷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为了冰裳，我必须坚持下去。”

她要成为强大的大僵，要拥有保护女儿的力量，要亲手撕碎初凰的阴谋。哪怕永远活在黑暗中，哪怕要忍受无尽的孤独与痛苦，她也绝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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