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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择婿为棋叶冰裳（第1页）

盛国柱国将军府的红烛映着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女婴，叶啸望着妻苏云薇苍白的面容，指尖轻抚女儿细软的胎，将“叶冰裳”三字刻进宗族名录——既寄望她如冰似玉、清雅出尘，也暗合了将军府嫡女该有的尊贵命格。

御医那句“再难生育”的断言，成了苏云薇心头的刺，却也让这唯一的女儿成了夫妻二人貌合神离关系里最珍贵的羁绊，连府中兄长弟弟，亦对这位温婉通透的嫡姐呵护备至。

岁月流转，叶冰裳长成了盛都无人不晓的美人。她着素裙可衬得满园春色失色，拈针走线时能让绣房嬷嬷赞不绝口，捧卷诵读时眼底的清辉比月光更柔，可谁也不知，那双看似澄澈的眸子里，藏着远闺阁女子的清醒与算计。

她为灾民施粥，并非全然出于恻隐——看着百姓叩谢时眼中的孺慕，她便知“仁善”二字，从来都是最体面的护身符；她周旋于各色闺秀之间，大度包容的背后，是早已将人心利弊算得明明白白的通透。

四皇子萧凛的爱慕，是盛都公开的秘密。这位被百姓唤作“山茶花殿下”的皇子，仁厚端方的皮囊下，是根深蒂固的自我与懦弱。

叶冰裳曾因他几次月下赠诗动过片刻心软，可当她提及母亲在府中处境微妙，萧凛只劝她“以柔克刚、莫要多思”；当她暗指朝臣党争暗流涌动，他却执着于“君子不党”的虚名。

次数多了，叶冰裳便彻底看清——这等光风霁月，不过是不通世事的虚伪，既护不住她，更成不了大业。

反观敌国质子澹台烬，倒让她生出几分“真诚可爱”的评价。那少年在府中备受冷遇，她不过是某次宴后，随手将未动的糕点、闲置的棉袍赏给他，便换来了他眼底毫无杂质的炽热与敬慕。

那是一种不带任何功利的纯粹，与萧凛的“情深”截然不同，却也仅止于此——叶冰裳清楚，澹台烬此刻无权无势，纵有真心，也护不住她要的体面与母亲的安稳。

及笄礼后，媒婆踏破将军府门槛，叶冰裳却始终浅笑婉拒。她要的从不是郎情妾意，而是能托身的尊荣、能掌控的命运。

萧凛的皇子身份、储君之相，是眼下最稳妥的跳板——哪怕他虚伪懦弱，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便能给她至高无上的皇后尊荣，能让母亲苏云薇彻底摆脱“貌合神离”的尴尬，安享晚年。

婚期定得仓促，将军府张灯结彩，红绸从府门一路铺到内院，却映得叶冰裳的闺房愈清冷。

月色如纱，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床榻边，她正对着铜镜梳理长，忽闻窗下传来细碎的响动，带着几分狼狈的急切。

“冰裳。”

低哑的嗓音穿透夜色，叶冰裳指尖一顿，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算计，随即换上落寞的神色。

她起身推开窗，便见澹台烬半蹲在窗下，青衣沾着泥土与草屑，额角磕出一片红痕，显然是从府外钻狗洞进来的。

他那双总是盛满炽热的眸子，此刻翻涌着痛苦与期盼，死死盯着她：“你当真要嫁给他？心甘情愿吗？你爱的……真的是萧凛？”

叶冰裳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声音轻得像叹息：“澹台烬，何必问这些？”

她抬手抚上窗棂，指尖泛白，“君无戏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能违抗？”

“违抗？”澹台烬上前一步，双手攥住窗沿，指节因用力而白，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光芒，

“我带你走！我们离开盛都，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对现实的不甘，“你明明……明明对我不是毫无情意的，那些糕点，那些棉袍，你看向我的眼神……”

叶冰裳猛地抬眼，眼底已凝了泪光，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情意？情意能当饭吃吗？能护我母亲周全吗？”

她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绝望，“我爱的人，从来都不是萧凛，可那又如何？他是皇子，而你……”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那模样像极了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澹台烬的心像被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卑微，知道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尊荣，可他还是不甘心：“我会努力，我会变强！冰裳，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

“没有时间了。”叶冰裳打断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将他从窗外拉了进来。

澹台烬猝不及防，踉跄着撞进她怀里，鼻尖萦绕着她间的兰花香。不等他反应，叶冰裳便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带着几分急切，几分绝望。

她拉着他跌坐在绣床上，红绸床幔垂落，遮住了窗外的月光。叶冰裳褪去自己的外衫，露出素白的中衣，肌肤在朦胧月色下泛着莹光。

她主动贴近澹台烬，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声音带着蛊惑的柔媚：“澹台烬，我心里有你，从来都有。”

澹台烬彻底失了方寸，她的体温、她的主动、她眼底的泪光，无一不在灼烧着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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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燥热，呼吸急促，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吻得又急又重，完全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温存里，早已忘了身在何处。

“轻点。”叶冰裳偏头躲开他过于急切的吻，指尖按住他的胸膛，声音依旧冷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别弄出声响，也莫要留下痕迹，明日便是大婚。”

她的话语像一盆微凉的水，却并未浇灭澹台烬的情火，反而让他更添心疼——原来她即便此刻与自己温存，也还在顾虑着周遭的目光，顾虑着那身不由己的命运。

他放缓动作，眼神痴迷地望着她，声音沙哑：“冰裳，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叶冰裳却主动贴近，再次吻上他的唇，引导着他沉沦。夜风吹动床幔，衣衫滑落的窸窣声与压抑的喘息交织，她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每一次贴近都带着刻意的缠绵，每一声低唤都藏着精心的伪装。

而即便在最动情的时刻，她的眼神依旧清明，指尖划过他的脊背时，会悄悄拂去可能沾在他身上的绣线，耳边听着他压抑的喟叹，心中却在默默盘算着后续的每一步。

事毕，澹台烬紧紧抱着她，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他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的脸颊，泪痕未干，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痛苦，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绝望。

“冰裳，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一定！”他吻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带着赌咒般的坚定。

叶冰裳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等你。”

直到澹台烬趁着夜色，再次钻狗洞悄然离去，叶冰裳才缓缓睁开眼，眼底的柔情与脆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起身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衣衫不整、眉眼间带着旖旎风情的自己，指尖缓缓划过脖颈，那里还留着澹台烬的吻痕——她取来脂粉，细细将痕迹遮盖，动作从容不迫。

“澹台烬，”她轻声呢喃，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叶冰裳的人了。”

这枚棋子，她布得心甘情愿，而他，终将成为她登顶权力之巅的重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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