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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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和真相（第1页）

烈火舔舐皮肉的灼痛感，尖锐得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铁针，密密麻麻扎进每一寸肌理。浓烟呛得她肺腑翻涌，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呻吟，带着焦糊的腥甜。

意识本该在烈焰中归于虚无，可那灵魂被生生撕碎的剧痛，却像是刻进了轮回的烙印，再一次将她从无边黑暗里拽回。

“呃……”

指尖蜷缩，触到的不是冰冷的灰烬，而是略带粗糙的锦缎。苏云薇猛地睁开眼，视线被跳动的烛火晃得模糊，随即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记忆——那是数万次轮回里，重复上演的死亡剧目。

她曾在诛仙台上被雷劫劈得尸骨无存，曾在魔宫烈焰中被焚烧成灰，曾在冰原上被冻毙，曾在毒沼里被腐蚀殆尽……数万次重生，数万次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每一次的痛苦都清晰如昨，叠加成深入魂骨的烙印。可这无休止的折磨，从未平息初凰神女半分嫉妒之火。

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女，竟会因她本人亲手设计的投胎历劫而恨她入骨。黎苏苏的恶魂叶夕雾，本该历劫的魂魄，被初凰投生到了她的腹中。初凰神女容不得她这等“卑贱”之躯孕育神之女，更嫉妒她竟能与叶夕雾结下十月怀胎的羁绊，怕那恶魂真的对她生出母女之情——黎苏苏在胎中时，便被她的生父魍之主谛冕打成了一个死蛋。初凰神女都不能和她亲女有如此“亲密”的羁绊，她一个凡人郡主又怎么配？

于是，折磨成了常态。初凰神女会亲手拎起她的灵魂，扔进凤凰神火中炙烤，看她在烈焰里挣扎嘶吼，听她魂飞魄散前的哀鸣；却又在她魂魄将散之际，用昆仑仙草、瑶池玉露等天材地宝强行续住她的性命，保住她的灵魂之力。

她从未做错什么，却要为一场无关己身的投胎付出代价。死不了，活不成，只能在无尽的轮回里承受烈火焚身、魂飞魄散的痛苦，一遍遍体验希望燃起又被掐灭的绝望。

苏云薇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此刻平坦无物，却仿佛还残留着无数次孕育与失去的痛楚。初凰神女的矛盾与残忍，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困在这永无止境的炼狱里。

“又是……一次重生。”她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疲惫与刻骨的恨意。眼底的脆弱在瞬间褪去，只剩下被数万次折磨淬炼出的冷硬与决绝。

初凰神女从未将她放在眼里，那份神只对凡人的轻蔑，如同淬了冰的利刃，贯穿了数万次轮回。她甚至不屑于隐瞒，在每次灵魂炽烤的剧痛中，都会慢条斯理地将所有算计和盘托出，像是在欣赏猎物徒劳的挣扎。

“你以为这轮回是无端降临？”神女清冷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响，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本座亲手将苏苏的恶魂投进你腹中，便是要夺取你亲女的命数。你本有自己的命数——皇帝赐婚，嫁给你表哥叶啸，相敬如宾过完一生。”

苏云薇指尖猛地收紧，锦缎被攥出深深的褶皱。那些被初凰撕碎的“原本人生”，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她会生下女儿叶冰裳，即便生产时伤了根本再无身孕，也会将全部心血倾注其上。那孩子会继承她的温婉，又带着骨子里的坚韧，心地善良，才貌双全，让太子萧凛一见倾心，也让质子澹台烬暗生情愫。

后来，叶冰裳嫁给萧凛，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萧凛体弱多病，她便替他打理朝政，一步步收拢权柄，最终登临帝位，成为名垂青史的千古女帝。而那个曾倾慕叶冰裳的澹台烬，回到景国后掀起滔天战火，却在兵临城下时主动投降，以整个景国为嫁妆，只求成为她的平夫，终身相伴。

她本该是享尽荣宠的皇太后，在女儿的庇护下安度晚年，寿终正寝。

可这一切，都被初凰的嫉妒碾得粉碎。

“凡女的安稳人生，也配与本神的算计抗衡？”初凰的笑声带着神性的傲慢，穿透灵魂的灼痛，在耳畔尖啸回荡，“更何况，你那宝贝女儿叶冰裳，也并非凡人。她是旱神女魃，黄帝之女——那尊让本座既妒且惧的上古神只。”

苏云薇浑身一震，掌心的锦缎被攥得紧，初凰那带着怨毒的低语，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耳膜，将那些被刻意掩埋的上古秘辛，一点点剖开在她眼前。

“你道本座为何偏要与一个凡女、一尊失了记忆的古神纠缠不休？”初凰的声音冷了几分，染上刻骨的不甘与嫉妒，“本座的女儿黎苏苏，生来便是魔胎，魂魄里裹着父母所作洗不净的罪孽，尚未出世便成了死卵。若非本座忍着心痛，硬生生撕裂她的神魂，剥出那缕恶魂投入凡间历劫清洗，她早已魂飞魄散。”

说到此处，初凰的神念带着一丝暴戾的震颤，仿佛又忆起当年的绝境：“洗去魔胎罪孽，需滔天气运为引。本座本有神族底蕴、滔天福泽，可偏偏爱错了谛冕那个逆贼，害得全族覆灭，神力大损，连护身的气运都消散殆尽。若不是靠着宇神的职责，能穿梭时空游走于诸天小世界，抢夺那些微末气运续命，黎苏苏早该化为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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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逆天改命本就违背天道，抢夺小世界气运更是造孽无数，本座的神力日渐枯竭，再难支撑苏苏的历劫之路。”初凰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现猎物的阴狠，“直到本座现了女魃——那个被上古诸神遗忘在凡间的旱神。”

苏云薇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初凰的算计，竟早已跨越了万载时光。

“上古诸神踏破虚空离去后，世间再无真神，唯有赤水之畔的女魃，因当年触犯天条被逐，遗忘了自身身份，如同孤魂般留在这尘世间。”初凰的笑声带着得逞的快意，“本座暗中设计，让战神天昊误以为女魃是为祸人间的妖魔，将她擒入火阳鼎炼化。可笑天昊不知，火阳鼎虽烈，怎可能炼化一尊上古旱神？本座不过是借鼎中之火，抽走她身上的一缕本源气运，用以滋养苏苏的神魂罢了。”

“本座还故意放走了女魃的妹妹姒婴，引她入魔界求助——只有让女魃入魔，她的气运才会松动，本座才好下手。”

“到底是真神啊！”初凰不甘，“无论怎么折磨！她竟真不入魔！那怎么行！她不入魔，我哪来的气运，又怎么能救我的苏苏！”

初凰的语气轻蔑至极，“上清境有神规束缚，本座不好明目张胆动手，可到了凡间，这失了记忆的女魃，不就任由本座摆布？”

“你以为叶冰裳的万载轮回是天道注定？不过是本座设下的障眼法！”神念裹挟着烈焰般的恶意，狠狠碾压下来，“本座将女魃的神魂困在叶冰裳这一世，借着你们母女的血缘羁绊，一次又一次抽走她的气运功德，填补苏苏历劫的亏空。等女魃身上的气运被榨干殆尽，本座便会用转运之法，将苏苏那缕恶魂积攒的无边孽障，尽数转移到她身上。”

初凰的嫉妒与忌惮，在此刻暴露无遗。她嫉妒女魃身为上古旱神的尊贵出身，嫉妒她即便失忆落魄，依旧能凝聚天地气运；她更忌惮女魃的神力，怕她有朝一日恢复记忆，重归神位，届时自己的算计便会功亏一篑。

“女魃的气运，够苏苏洗尽罪孽，重归神位；而她承受的孽障，足以让她永世不得生。”初凰的声音冷得像冰，“至于你，苏云薇——不过是本座选中的容器，既要承载叶夕雾的恶魂，又要作为束缚女魃的枷锁。你和女魃，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苏苏而活，也该为了苏苏而死。”

这些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将苏云薇的认知彻底击碎。原来她数万次的轮回折磨，不仅是初凰的嫉妒作祟，更是这场上古神只算计中的一环；原来叶冰裳的存在，从始至终都是一场掠夺与牺牲的骗局。

这庞大的算计，让初凰得意与骄傲，却苦于无人炫耀，初凰憋的疯。这也是苏允薇存在的原因，一个无法反抗命运的凡人，让初凰毫无保留倾诉自己的得意之作。欺骗天道，愚弄世间。

“苏苏这个名字嘛……”初凰拉长了声调，神念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贪婪，仿佛在炫耀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说起来，还要多谢天昊那个蠢货，多谢腾蛇族那滔天的气运呢。”

苏云薇指尖冰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窒息般的疼痛。她知道，初凰又要揭开另一层更肮脏、更歹毒的算计。

“本座的女儿，在这方世界早就成了死胎，魂魄残缺，罪孽缠身，哪有什么气运可言？连天道都不承认她的存在，说白了，就是个见不得光的‘黑户’。”初凰的声音带着一丝痛恨，却又很快被狂热取代，“可没有气运，没有身份，她就算历劫成功，也迟早会被天道察觉，到时候连个渣子都剩不下。怎么办呢？本座只好另寻出路——偷。”

“偷？”苏云薇低声重复，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荒谬。神只竟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不错，就是偷。”初凰笑得肆意，“本座偷走了真正的气运之女的名字，安在了我女儿身上。你以为她为何能顺顺利利历劫，仿佛天生就该受天地庇佑？不过是借着‘黎苏苏’这个名字，窃取了别人的气运罢了。”

“真正的黎苏苏是谁？”苏云薇追问，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一个和你一样，被本座算计的棋子罢了。”初凰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的生父，便是那个被本座耍得团团转，只知道打仗，连妻女都不放在心上的战神天昊。真正的黎苏苏，是天昊之女天欢的历劫转世之身。”

苏云薇浑身一震，天欢——腾蛇圣女，那个在般若浮生中菩萨面孔，蛇蝎心肠，为爱痴狂的神女？她竟也牵扯其中。

“天欢虽为神女，阴冷狂暴、弑杀无情，无半分仁心，满手血腥，本就不是什么天命之女，天道早有预示，她终将死于自己的杀戮之中。”初凰的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她不是凡人身，历劫也只是为了偿还因果。可本座偏要借她一用——凭什么她一出生就是尊贵的腾蛇圣女，而本座的女儿却只能是个死胎？凭什么她能拥有腾蛇族从上古随女娲救世积攒的滔天气运，而本座的女儿却要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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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注定要死，那么我借她一点气运，又有何妨？”初凰的语气变得理直气壮，贪婪的本质暴露无遗，“腾蛇族气运深厚，本座不过是取一点，对他们而言无伤大雅。可就是这一点气运和功德，却能让我的女儿死而复生。这么划算的买卖，本座为何不做？”

起初只是“一点”，可尝到甜头后，初凰便再也舍不得放手。腾蛇族的气运如同源源不断的活水，滋养着她那本该死绝的女儿，让其神魂日渐稳固，历劫之路也愈顺畅。她的贪婪如同黑洞，吞噬着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却毫无愧疚。

“当然，这么庞大的算计，本座一人也难以完成。”初凰话锋一转，提到某个名字时，神念里难得带上了一丝柔和，“多亏了我的好友，宙神稷泽。他痴恋本座多年，就算本座什么都不做，他也会为我赴汤蹈火。更何况，本座已经答应他，等苏苏彻底复活，便嫁给他为妻，我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修炼，日后踏破虚空，去往更高的世界。”

“他帮我填补时空漏洞，帮我遮掩天道窥探，帮我稳固那些偷来的气运……”初凰的笑声带着甜蜜的憧憬，却在苏云薇听来，只觉得无比讽刺，“有稷泽在，天道察觉不了，天昊现不了，腾蛇族更不会知晓。本座的女儿，终将踩着天欢的尸骨，借着女魃的功德，黎苏苏的气运，成为这世间唯一的宠儿。”

而那个真正的黎苏苏，天欢转世的孤女，注定要在不知情中被师姐瑶光收养——初凰特意点明，那瑶光，便是女魃万载轮回的最后一世。瑶光会亲手抚养她，教她善恶，带她见证人间生死，扶她生出仁心，让她成为真正能终结乱世的天命之女。可这一切，早已被稷泽窥探，被初凰算计，被魔胎据为己有。

“黎苏苏”已经有人替代了，女魃已经成了恶魂，那么瑶光也不必出现了。

苏云薇闭上眼，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初凰的算计，竟如此层层嵌套，如此歹毒无情。她不仅要牺牲女魃，牺牲天欢，还要牺牲那个无辜的天欢转世，牺牲所有挡在她女儿路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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