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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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流沙为刃（第1页）

赵国八万铁骑先锋深陷流沙，人仰马翻，自相践踏，惨嚎声震天动地。原本气势如虹的追击洪流，顷刻间化作一片绝望的泥沼，每一寸挣扎都加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此时，地平线上，战鼓声如同滚雷般骤然炸响！

“咚！咚！咚！咚！”

岳震山的中军大纛赫然重新竖起！早已埋伏在侧翼远处沙丘之后的北燕主力，如同神兵天降，军容整肃，杀气腾腾，从侧翼狠狠撞入混乱不堪的赵军阵中！

哪里还有半分“溃逃”的狼狈？分明是一支养精蓄锐、择人而噬的猛虎之师！

“杀！”

岳震山一马当先，玄黑色重甲沾满沙尘，手中长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蓬血雨。积蓄了数日的怒火与屈辱，在此刻彻底爆！

王岩、秦子阳等将领各率本部，如同数柄烧红的尖刀，精准地切入赵军因混乱而暴露出的软肋。箭雨覆盖，铁骑践踏，步卒结阵推进，无情地收割着那些被困在流沙边缘、惊慌失措的赵国骑兵。

这已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徐阳率领的“断后”部队也立刻返身，加入战团。

他剑光所向，冰寒剑气纵横，往往数名赵军还未近身，便被那凌厉的剑意与偶尔附带的微弱神魂冲击震慑，动作一滞，随即被身后的北燕士卒乱刀砍倒。他如同战场上的一个漩涡，所到之处，赵军皆避其锋芒。

赵国先锋主将周骁目眦欲裂，拼命想要收拢部队，组织抵抗。但军心已崩，地形不利，加之北燕军蓄谋已久的猛攻，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锐铁骑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一片片倒下，或被流沙吞噬，或死于刀枪之下，心中滴血，却回天乏术。

“岳震山！奸贼！！”周骁怒吼着，率亲卫试图冲向岳震山大旗做最后一搏，却被数倍于己的北燕军重重围困，很快便淹没在乱军之中，生死不知。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

八万赵国先锋骑兵，除极少部分侥幸逃出流沙区、溃散而去外，几乎全军覆没！流沙之上，尸横遍野，鲜血将金色的沙地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褐红，残破的旌旗、丢弃的兵刃随处可见，如同修罗场。

然而，就在北燕军将士杀得兴起，欲乘胜扩大战果之时，中军却传来了清脆而急促的鸣金收兵之声！

“铛铛铛铛——！”

“大将军有令！全军撤退！即刻撤退！”

许多杀红了眼的将领和士卒愕然不解，但军令如山。在北燕军官的厉声催促下，大军迅脱离接触，如同潮水般向着流沙区另一侧的安全通道退去，动作迅捷而有序，丝毫不恋战。

岳震山在亲卫簇拥下，冷冷地看了一眼远处已经隐约可见的、闻讯急赶来的赵国中军主力旗帜，冷哼一声：“叶子豪，来得不慢。可惜，晚了！”

谋士张高骑马跟在岳震山身侧，捻须道：“岳帅，一击得手，远遁千里。此乃疲敌之要旨。我军新胜，士气虽旺，然久战必疲，且叶子豪主力未损，不可硬撼。当依原计，退守预设阵地，以流沙为屏，以逸待劳。”

“先生所言极是！”岳震山重重颔，“传令下去，各部按预定方案，交替掩护撤退！伤员、缴获优先！徐阳部断后，监视敌军动向！”

“得令！”

北燕大军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老帅叶子豪亲率赵国中军主力气喘吁吁地赶到战场时，看到的只有满目狼藉的尸山血海和尚未完全平息的流沙陷阱，以及北燕军消失在远方沙丘之后的背影。

“岳！震！山！”叶子豪看着爱将周骁的残破将旗和几乎损失殆尽的前锋精锐，气得浑身抖，一口老血险些喷出。他一生谨慎，没想到竟在垂暮之年，被后辈如此戏耍，葬送如此多的精锐！

“追！给老夫追！老夫定要将岳震山碎尸万段！”盛怒之下，老帅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厉声下令全军追击。

然而，赵国大军刚追出不远，便不得不面对那一片片夺走了无数同胞性命的恐怖流沙区。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绕行，或是派出少量斥候试探安全路径，度顿时慢如蜗牛。

而就在他们艰难行军的途中，噩梦开始了。

北燕军并未走远。他们依据张高的谋划和徐阳勘测的地图，充分利用对流沙地形的熟悉，化整为零，如同幽灵般环绕在赵国大军周围。

每当赵军人困马乏，停下休整埋锅造饭时，总会有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或者小股北燕骑兵突然从沙丘后杀出，袭扰一番，放火烧掉些辎重，然后不等赵军大队反应过来，便迅遁入流沙区的安全通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里，北燕军更是活跃。鼓噪呐喊，火箭袭营，弄得赵军风声鹤唳，彻夜难眠，疲惫不堪。

而当赵国大军被激怒，派出精锐部队试图围剿这些“苍蝇”时，北燕军则立刻缩回流沙屏障之后。

赵军追兵若敢深入，往往便会重蹈先锋覆辙，被引入新的流沙陷阱，遭到预先埋伏好的北燕主力一顿痛击，损失惨重后，北燕军又立刻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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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在这场残酷的“疲敌”战术中，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的神识感知能提前现较大股的赵军调动，预警埋伏风险；《寒灵步》让他带领的小股部队来去如风，袭扰效率极高；偶尔甚至能凭借强大的个人武力，亲自出手拔掉赵军关键的斥候据点或小队。

他仿佛不知疲倦，目光始终冷静，高效地执行着每一个指令。在这无止境的骚扰、埋伏、反击、撤退的循环中，他对力量的掌控越精妙，对战场节奏的把握也愈敏锐。

将魂在一次次生死边缘的搏杀中凝练，道心在掌控他人生死的冷酷决策中砥砺。

如此反复数日，赵国大军被拖在阳城外的流沙戈壁区域，进退维谷，寸步难行。兵力优势无法展开，后勤补给线也受到北燕小股部队的持续威胁。士卒疲惫，士气低落，怨声载道。

叶子豪焦头烂额，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极其恶毒的战术陷阱。

岳震山根本不与他正面决战，就是要用这片该死的流沙和无穷无尽的骚扰，活活拖垮、耗干他的三十万大军！

他想退兵，但前期损失太大，尤其是八万铁骑的覆灭，让他无法向国中交代。更何况，岳震山会眼睁睁看着他退走吗？

进退两难！

战争的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北燕军手中。

阳城，这座原本的“绝地”，在岳震山的决断、张高的奇谋、徐阳的勘察和全体将士的浴血奋战下，竟真的化作了一道吞噬赵国大军的死亡漩涡和北燕最坚实的盾牌。

夕阳再次西下，将流沙染成血色。徐阳站在一处沙丘上，望着远处如同困兽般的赵国连营，眼神幽深。

他知道，这场残酷的消耗战还远未结束。但胜利的天平，正在一点点地向北燕倾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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