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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瓣雪花落入脖颈。
陈照夜回过神来,现自己两颊不知何时已满是泪水。
她匆匆擦掉,转身欲走,一个没留意踩在结冰的砖石上,眼看就要摔倒,后面有人伸手扶了她一把。
“您是……”
看见那人时,她险些以为自己还在回忆里。
祁溪裹着厚狐裘,面色泛出些许病态的苍白。“你是来找二公主的?”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沙哑,咳嗽几声,“她来文妃这里跟大皇子玩了一会后就被昭媛接回去了,你们娘娘若是惦记,下次可在午时去崇贤馆。”
“多谢祁太傅。”
“嗯。”
祁溪不是多话的人。
若说七年前的少年如灿烂恣意的烟火,现在的年轻男人则更像初春乍破的冰面。温柔,清冷,又疏离。
他的狐裘披风堪堪擦过她的肩膀,一股夹杂清冽冰雪味道的药香钻进鼻尖。她留意到,在祁溪迈上石阶的时候,双腿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像是在忍耐疼痛。
“雪天寒冷,大人千万保重身体。”
陈照夜脱口而出。
祁溪略一颔算是回应。
“奴婢告退。”
她自觉失言,转身时听见里面传来沉沉的开门声。有人搀扶祁溪进去,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哎呀,这种天您怎么出来了,也不传个轿辇,若是再犯旧疾可如何是好……”
旧疾?
她记得祁家祖上武将出身,小公子虽是文臣,身体是绝不会差的。兴许在这七年中,他也曾经历过什么事吧。
————
冬夜安静,每晚凤鸾春恩车载着侍寝嫔妃走过石板路的哒哒声,很容易就能传到各处宫殿。
陈照夜好几次看见姜嫔每到傍晚就眼巴巴地站在宫门口守着,然后失望而归。
帝王心思,最是难猜。
想要在后宫里站稳脚跟,除了诞育皇嗣,最重要的就是不断扶持自己的人手,可惜大多嫔妃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一日午后,姜嫔身边宫女终于来偏殿传话,请卫才人过去坐坐。
“前些日子宫中事务繁多,以至于忽略了妹妹,实在不应该。”姜嫔亲自吩咐宫女替卫茉上茶,用的是上好的龙井,茶香沁人心脾。
“姜嫔姐姐言重了。”卫茉连忙站起身,“是我自己不争气,再说我宫中一切安好,实在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姜嫔望向她身后站着的陈照夜。
“我家才人早就想来拜访娘娘了,只碍于先前还在禁足中。”陈照夜道。
“卫妹妹养出这副与世无争的心性是好事,但既然入了宫,侍奉陛下为其解忧就是我们的本分。”姜嫔道,“我愿助妹妹一臂之力。”
姜嫔打听过,今年雪多,山路难行,远在别宫避寒的太后赶不及回来过除夕,因此皇后吩咐六尚局宴席诸事从简。
“往年各宫都要报节目上去,今年也没了,只听说让内教坊编排几个歌舞。”姜嫔告诉卫茉,“我与她们坊主有些交情,她说可以把最后一支舞的时间空出来,可惜我是不擅歌舞的,于是向她推荐了妹妹你。此次机会难得,妹妹可要好生把握。”
“是,我省得,多谢姐姐费心了。”
姜嫔眼里闪过精光。
“当然,我也不是白帮你的。”她话说得直白,“只希望往后宫中不论生何事,妹妹你都要无条件站在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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