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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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古籍中的人族记载（第1页）

韩小羽回到洪荒的第三夜，篝火在石盆里噼啪作响，将他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忽明忽暗。他摊开那本泛黄的线装《灵气运转图谱》，指尖拂过“人族初兴”的注解，纸页边缘已经脆，带着陈年草木的气息。忽然，他的指尖顿住了——页脚处有行蝇头小楷，墨迹淡得几乎要看不见，写着：“九黎之属，火食始兴，灵气初萌，以血为契，以心为引”。

这行字像颗火星落进了干柴堆，他心头猛地一跳，忙扬声喊来木老。木老拄着枣木拐杖，慢悠悠走近，浑浊的眼睛在火光下亮了亮：“小羽咋了？这图谱上的字，比我这把老骨头还老呢。”

“木老，”韩小羽指着那行字，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您之前说部落祖辈传下过旧闻，关于人族最早的灵气修炼，是不是和血脉有关？”

木老眯起眼，拐杖在泥地上轻轻划出浅痕，像是在丈量记忆的长度。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是有这说法。老祖宗说啊，最早的人不用啥复杂法子，就能跟山林对话。打猎时心里念着‘够吃就好，别赶尽杀绝’，种粮时想着‘顺天时而生，别违了节气’，那灵气啊，就跟认亲似的，自个儿往身上凑。”他顿了顿，拐杖重重磕了下地面，“说到底，靠的不是巧劲，是心诚。”

韩小羽按捺住心跳，手指往后翻页，图谱的后半卷果然藏着惊喜——一幅“血契图”跃入眼帘。画中先民围着火堆盘膝而坐，掌心相抵，指尖的血珠滴在陶碗里，淡金色的灵气从他们头顶升起，缠成一团光雾，像朵盛开的云。旁边的注解说：“同族之血，灵气同源，合则强如山川，分则弱似星火。”

“石夯！”韩小羽扬声喊道，声音在夜风中传出老远，“把各户的当家人都叫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没多会儿，篝火旁就聚满了人。石勇搓着满是老茧的手，阿秀抱着刚织了一半的麻布，连平日里最晚睡的老猎户也拄着猎弓来了。韩小羽把图谱摊在石板上，指着“血契图”说：“老祖宗留下个法子，咱试试能不能让灵气更旺些。”

他让石勇、阿秀等几户的当家人上前，围成一圈，掌心相对。“按图谱上说的，先把灵气聚在掌心。”韩小羽说着，率先运转灵气，掌心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别紧张，放轻松……对，就像平时吐纳那样。”

等众人掌心都亮起微光，他取出一把磨得极薄的石刀，在自己指尖轻轻一划，挤出一滴血珠滴进中间的陶碗。“大家都来。”他说。

石勇第一个跟着做，粗粝的指尖挤出的血珠格外红；阿秀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刺破指尖，血珠落在碗里，漾开一圈浅红。当最后一滴血落下时，奇迹生了——陶碗里的血水忽然泛起红光，像有团小火在水底烧，一股暖流顺着众人相抵的掌心游走，所过之处，经脉里的灵气像是被唤醒的溪流，哗啦啦地奔涌起来，比单人修炼时强了三倍不止。

“这……这股劲儿！”石勇猛地睁开眼，又惊又喜，“比我自己练半天还顶用！胳膊上的力气都快溢出来了！”

木老看着这幕，浑浊的眼睛里忽然滚下泪来，顺着满脸的皱纹往下淌。“对！就是这个！”他声音颤，拐杖在地上捣得咚咚响，“老祖宗说过，当年部落迁徙，遇上黑风口的瘴气，就是靠这股子合在一起的气，才把老弱病残都护着闯了过去！我还以为是瞎编的……原来是真的啊！”

韩小羽借着篝火翻得更急了，图谱里藏的秘密像泉水似的涌出来：人族最早不是靠锋利的武器战胜凶兽，是靠“共情”——懂山鹿的警惕，就不会在它喝水时惊扰；知稻禾的脾性，就不会在灌浆时多浇水。甚至能借山川的灵气御敌，山洪来前，能听见石头在“嗡嗡”预警；暴雪到前，能察觉风里的寒气不对劲。

“就像咱们种水稻，”他指着图谱里的“人地相契”篇，给族人解释，“顺着节气来，该晒田时晒田，该灌水时灌水，它就长得饱满；要是逆着来，贪多施了肥，反而会烂根。”

石夯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先生是说，对天地得客气些？不能啥都往自己兜里抢？”

“不止客气，是共生。”韩小羽指着图上的注解，“你看，先民收了粮食，会留一把最好的埋进土里，说‘谢土地娘给的吃食’；打完猎，会把猎物的骨头扔进山林，说‘谢山神赏的肉’。这不是迷信，是告诉天地：咱懂感恩，不会一味索取，这样天地才愿意接着帮咱。”

接下来的几日，族人们试着按古籍记载行事。播种时，石勇特意留了把饱满的谷种撒向河谷，嘴里念叨着“谢河水养咱”；打铁时，老铁匠往炉里添了一捧新土，说“谢石头给的铁”。奇怪的是，那几日炼出的铁器格外光亮，敲起来“当当”响，透着股精气神；播下的种子也芽更快，芽尖顶着露珠，看着就精神。

韩小羽翻到图谱最后一页，纸页已经快碎了，几行模糊的字勉强能辨认：“人族之所以能立于世，非因力强过凶兽，非因智高过鬼神，因善合——合族人为一，便无惧风雨；合天地为一，便生生不息。”

他轻轻合上书，望着部落上空——不知何时，那里渐渐凝聚起一团淡淡的灵气云团，像棉花似的，随着族人的呼吸轻轻起伏。韩小羽忽然明白：古籍记载的不是死板的规矩，是提醒啊。人族的根，从来不是单打独斗的勇，是拧成一股绳的暖。就像此刻的篝火，你添一把柴，我加一根木，火才烧得旺，能照亮黑夜里的路。

月光从竹窗溜进来，落在韩小羽手指的青铜戒上。戒面上的“人道”二字亮得烫，像是有团小火在里面烧。他知道，比起书本上的字，刚才族人们掌心相抵时那股烫人的暖流，石勇撒种子时的认真，老铁匠添土时的虔诚，才是最鲜活、最实在的人族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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